太霄子心里苦,太霄子说不出。
文宗帝又抿了口茶,笑意莫名地看着温阮。
许是以前靖远侯不在京中,温阮在自己跟前还挺能收着性子,不曾这般牙尖嘴利,现在靖远侯回来了,有人给她撑腰,小丫头的嘴皮子立马利索了。
而温阮明白,昨日之事,不管任一贯到底是谁派来的,文宗帝都知道是他放的箭。
太监都换了人呢,文宗帝若是都觉不出其中蹊跷,那他这皇帝也不用干了,趁早交了玉玺养老去吧。
现在文宗帝在这里打太极和稀泥,是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可能是为了保住三皇子?
温阮本可以顺着皇帝的心意这么做,毕竟不逆龙鳞是最基本的自保之法。
但是。
阿九身中两箭。
温阮骨子里有那么一点叛逆在,想让她吃了这个哑巴亏,可以,但对方得先掉层皮。
更何况,老父亲都当街打过太霄子一巴掌了,就说明太霄子这个人,自己是可以动的,那温阮忍着干嘛?
她又不是忍者神龟,也不是出身木叶村。
任一贯只是个提线木偶,背后主使之人还毛事没有。
所以,干他丫的!
……
文宗帝在长久的沉默后,问太霄子:“太霄真人,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霄子惨就惨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但他不能说,所以当陛下问他有什么想说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在暗示他,把锅背了吧。
太霄子闭了下眼睛,拱手道:“昨夜的确是贫道试箭,险些误伤了温姑娘。四下寻找,是为了向受伤之人赔罪,并无他意,方才未能及时承认,是贫道懦弱了。”
温阮挑了下眉头,好个试箭,你一道士试箭,你怎么说你在炼丹,丹炉炸了把你炸上了天呢?
“原来不是为了盛姑娘啊?”温阮小声地说了一句。
“当然不是!”太霄子矢口否认,当即说道,“贫道尚未糊涂至此!”
“不是就不是嘛,凶什么凶,人家还为你和盛姑娘之间的真情感动过呢。”温阮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可怜兮兮地样子。
太霄子:“……”
温阮她永远有办法把她的胡搅蛮缠变成有理有据,还有办法让明明处于得利方的她变得活像个受害人。
温北川轻轻地拉了一下温阮的衣袖,冲她摇摇头,差不多就行了,再演下去,就过头了。
温阮抿了些笑,收起脸上的可怜神色,也收起了对盛月姬的无情鞭尸。
文宗帝将这一切收在眼底,目光在温阮身上多停了会儿,说,“太霄真人以后当心着些,这种事不可再有下次。如今太霄真人认了错,阮阮对此可满意了?”
不满意。
温阮低头,沉缓而清晰地说道,“臣女听方才太霄真人与三皇子所说,二人似乎相熟,太霄真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险些还连累了三皇子,想来三皇子心中也是有不快的吧?”
三皇子蹙眉看着温阮。
皇后暗自握了下拳:“这小兔崽子,见好就收啊!”
文宗帝问:“那依阮阮之意?”
温阮笑起来,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甜美可人。
若是殷九野在此,他就会知道,一旦温阮露出这种笑容,就说明,她又要坑人了。
果然温阮脆生生地说:“昨日我若身死,三皇子殿下作为我的三表哥,一定也会很难过的,对不对?”
“自然。”三皇子明显闻到圈套的味道,但他不踩不行,这就很难受。
“这种事想想都后怕,三表哥你一定不会放过惹事之人的,对吧?”
“……自然。”
温阮扬着下巴看着文宗帝,依旧笑得甜甜的:“既是如此,陛下,臣女恳请陛下开恩,将太霄真人交由三皇子殿下处置吧。”
……开你娘的恩!
三皇子想骂人!
文宗帝忍了下笑,“老三,你觉得呢?”
三皇子深深吸气,拱手道:“儿臣认为,父皇圣明。”
“既如此,这太霄真人便交由你处置吧,务必要让阮阮舒心才好。”文宗帝拂了下袖子,“孤乏了,你们几个,自己看着办吧。”
暗阁里的皇后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死劲儿掐着女官的大腿。
女官的脸都绿了。
“走,咱们上淑贵嫔那儿坐坐去,唉呀这种好戏,本宫请她一起看才是,可惜了可惜了。”皇后特别遗憾地摇头叹息,满脸都写着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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