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强制性的。
说实话,毓秀都懵了,因为这些事情早先压根就没人跟她提过。不管是以前的高中,还是如今的大学,或者是其他老师同学等等,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当她成为正式党员以后,很多原先可以拒绝的活动,如今彻底丧失了拒绝的资格。
她只高兴了两三天,后来就发现还不如没入。
本来事情就多,毓秀是好不容易才平衡了学习和生活的,结果一入党,她就发现光是思想汇报会议以及各项校园活动,彻底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毓秀不是那种灵活应变的人,假如是提前告诉她某月某日要做某个事儿,让她仔仔细细的将生活和学习都安排好,然后走安排好的日程计划,那倒是问题不大,略微有一些小的问题,她还是能够处理好的。可假如说,她原本制定好的计划,骤然被打乱了,而且被迫加入很多她极为不喜欢偏偏又不能不参加的活动安排,她除了懵圈之外,大概就是慌乱了。
大学里的各项活动本来就很多,像张杨从上学期开始就参加了不少集体活动,宿舍里因为有这么个活跃分子,其他几个舍友也跟着活跃了不少。可惜,这里头并没有毓秀。
但凡可以选择的话,毓秀很不想参加这些活动,哪怕所有的集体活动都是避开了上课时间的。可对于毓秀来说,上课并不是全部的学习,她还要提前预习将要上的课程,完了后还要复习,同时也必须增加不少专业方面的扩展阅读,以及英语听力口语的学习计划。
等于说,原本可以被用来学习的课余时间,如今要被各种集体活动所霸占,毓秀又不能不吃不喝不睡觉的学习,在时间被压缩之后,她明显得感觉到学习上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又一次被强行要求参加党.支部的会议后,毓秀真的快崩溃了。开完会后,她几乎满脑子都是浆糊,无可奈何的去找了辅导员。
“什么?你想退……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辅导员震惊了,心说你以为这是啥?想加入就加入,想退出就退出?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是我的时间不够用了,又要上课又要复习,还要洗衣洗碗收拾打扫,现在又要参加那么多的活动。”毓秀满脸的苦闷,她想来想去,能放弃的也就是那些烦人的集体活动了,“老师,我上大学是为了好好学习,现在这个样子,我期末怎么可能考得好呢?”
辅导员心说你上学期好好学习了,不也只考了那么点儿吗?
不过,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辅导员没说这种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的气话,而是尽可能平心静气的告诉毓秀,她所要求的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时间不够用,那就学会如何提高学习和做事的效率,而不是轻言放弃。
毓秀认认真真的听了,可她还是觉得不可能:“我做不到两全其美,不放弃还能怎么样?怎么可能有人又是学习好又要做家务,还要参加那么多的集体活动……”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好像我,我既要工作,也要做所有的生活琐事,我还要学习进修,一有空还得回家看望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对了,我还得抽空相亲谈对象,下半年我就要结婚了。等将来我结婚之后,我还要生儿育女,照顾家里。”辅导员很认真的看着毓秀,“你必须自己学会平衡生活,如果在学校里你都做不到的话,将来工作了,你只会抓瞎的。”
都不用等工作了,毓秀这会儿就已经抓瞎了,她怎么都想不出来平衡这一切的办法。
辅导员该劝的也劝了,她也不确定毓秀听进去了多少,其实她挺奇怪的。说起来,毓秀还是乡下姑娘呢,看学生档案里也写了家中兄弟姐妹众多,还是最容易被父母忽略的排行中间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辅导员真的想不通,为啥毓秀会养成这种性子,难道在家里时,真的就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做吗?这可能吗?
毓秀听了都听了,也尽可能的逼自己听进去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听进去了,也牢记心中了,可这并不一定真的能做到啊!
这一刻,她真的理解了盼娣和甄珠。以前,她老是纳闷,老师都已经把知识要点讲得那么清楚了,这俩人也努力背下来了,怎么考试依旧考不好呢?
现在她懂了。
真的懂了……
离开辅导员办公室时,毓秀还弱弱的说了一个事儿。说的是她上小学时候,班主任老师任命她当学习委员,结果被她拒绝了。可惜,就算她提了这事儿,辅导员依旧斩钉截铁的告诉她,集体活动必须参加,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党员本来就该以身作则,凡事都要起带头作用。
这要是在战争时期,遇到危险都必须头一个冲上前去。现在是和平年间,又没逼你做危险的事情,只是开开会,讲讲心得体会,外加参与一些院校内的集体活动。你凭什么拒绝呢?
你必须积极!
毓秀苦着脸走了,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快乐的小毓秀了。这还没离开校园迈入社会呢,她就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生活的苦闷和压力。
哦对了,她还得重新写一份计划书,先前的学习计划必须推翻了,她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泡在图书馆里,甚至于可能连听磁带的时间都不多了。
可上学啊,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学习吗?
她想不通这些事情,同样的,别人也完全不理解她。想也知道,你都已经考上了京大了,除非是抱着非拿奖学金不可的远大目标,不然的话,学习再重要也没有前途来得重要。当然,期末考试还是很要紧的,这年头的大学生没有一个是来混日子的,更别提像京大这种全国顶尖学府了。可只要每门功课都拿到良好的成绩,真没几个人会苛求自己非要拿第一名的。
这太苛刻了,就算是毓秀这个专业,上学期系里的一等奖学金获得者,也没把握这学期依旧能取得最优秀的成绩,再度蝉联一等奖学金。
还是张杨更聪明,她说的一番话倒是略微点醒了毓秀。
张杨说:“我看你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儿像我上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一个特别特别偏科的同学。你别急着否认,你是没有严重偏科,可生活也是学习的一部分,还有人际关系等等。学生时代你就独成这样,以后进了社会……你说你能放弃什么呢?”
甭管怎么说,校园还是象牙塔。就譬如,毓秀在宿舍里独成这样,同宿舍的舍友最多也就是背后嘀咕几句,明面上还是很友好的,更有像张杨这种同学,习惯性的会拉拔人一把。可真要是走上社会,踏进了工作单位,气氛只怕就没那么友好了。在学校里,是能撇开众人独自学习,可工作后,还能不管领导同事,只一门心思工作?问题是,绝大多数的工作都是需要配合的,哪怕是研究类的工作,那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做的。
更别提,以毓秀的能力,只怕还不一定能胜任研究类的工作。
毓秀是痛苦的。
确切的说,每一次蜕变都是格外痛苦的。更要命的是,原本这些改变是可以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去做,可偏偏她错过了最佳的蜕变时期。所以,原本的痛苦会加倍呈现。
花了不少时间,毓秀才勉勉强强平衡了学习、生活、活动。
其实也不是真的平衡了,而是哪样都没做好。
学习上,她已经习惯了绷紧自己全力以赴。这种习惯真心不好,真正的学霸面对学习是游刃有余,而非永远将弦绷得紧紧的,用时间去堆砌高分。并非说勤奋学习就不好,而是那种撇开一切事情,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某件事情上,就算这事儿成功了,又能怎样呢?
就因为分出去大量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毓秀心知自己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只怕又不成了,合格当然是没问题的,可她求的压根就不是合格。
生活中,她尽可能减少家务活,可有一点是不能避免的,那就是一日三餐。即便这样,她还是琢磨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譬如,只吃各种包子,这样就不需要费劲儿的洗饭盒筷子,食堂里是提供透明食品袋的,装上后拎着就能走,吃完了把食品袋往垃圾桶一丢就成,也算是变相得节省了时间。
就是吧……
哪怕毓秀本身不是那种在乎吃喝的人,连着吃了半个月的包子后,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包子了。
而就在京市彻底炎热起来后,毓秀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她没钱了。
学期初,李桂芳给她汇了一百块钱过来,之后在三月里她就申请到了农村困难补助,可惜后来刚到手的补助款添了一块钱变成了今年的党费。虽说后面还是拿到了补助,可仅仅每个月五块钱并不够她花用。
毓秀对钱是真的没有概念,完全不像学习那样还会特地写计划,将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当然,后来那些意外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哪怕遭遇了计划被推翻,她还是很快就制定了新的学习计划,只是学习时间被压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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