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勋州说已经在路上。
车内隔音效果极佳,几乎听不到车外的川流不息。
也让周又菱清楚听到来自婆婆的声音:“又菱不是最喜欢给你做饭菜的吗?今天怎么在外面吃饭?”
付勋州随便找了个借口解释:“在家吃久了多少有点腻。”
“行吧,赶紧过来,路上注意安全。”
周又菱靠在车窗边,几不可闻地勾了勾唇角。
原来她每日精心准备的食物,在他这里是吃久了有点腻。真是讽刺,亏她还以为自己的贴心能够让他有家的归属感,看来都是在自欺欺人。
电话挂断,付勋州侧身对着周又菱问:“你,膝盖没事吧。”
周又菱扯了张纸巾轻轻按压膝盖处的伤口。
伤口问题不大,蹭破了点皮,有一点点血渗出。
这种小伤看似不严重,却钻心的疼。就好比这段婚姻,表面上看似没有什么问题,却已经痛入骨髓。
付勋州没有照顾人的习惯,直直看着周又菱自己处理伤口,他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解释:“我不是故意让你摔倒的。”
点点鲜血在白色的纸巾上渗透开,形成一道触目的图腾。
周又菱随手将纸巾扔进车载垃圾篓里,闭眼不看付勋州。
付勋州问:“你就这样处理完了?”
周又菱嗯了一声。
“不怕感染?”
“嗯。”死不了。
等周又菱反应过来时腿上有一丝凉意时,付勋州已经俯身在为她处理伤口。
车上虽然没有消毒用品,但纯净水倒是不缺。付勋州见周又菱受伤的膝盖上还有点脏,便用纸巾沾湿了小心翼翼为她处理。
这几乎是付勋州这辈子第一次屈膝为一个人服侍,也是他给周又菱的一个台阶。
周又菱没有拒绝,也没有感谢,面无表情看着付勋州卷着袖子在忙活。
从小到大,膝盖似乎都是最容易受伤的地方。小时候刚学习走路时,膝盖最容易磕破皮,没想到长大了也是。人似乎总是在曾经犯过的错上继续犯错,伤口一次次愈合结痂,也都忘了曾经的疼痛。
周又菱的膝盖上隐隐还藏着一些伤疤,是烫伤。这些年经过各种除疤,现在已经不打能够看出来。
十年前一场大火,周又菱差点葬身火海,当时她的双腿被滚烫的木头压住无法动弹,是一道身影将她膝盖上的木头推开,抱着她离开火场。
火场中,周又菱迷迷糊糊能看清楚那个人的侧脸,后来经过别人证实,才确定那个救她逃离火场的人是付勋州。
心莫名软了一下,周又菱的眼眶微微发红。他既然是一个为了救她连性命都不顾的人,为什么在生活中却对她从不关心?
结婚这三年,周又菱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究竟扮演何种角色。她为了付勋州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交际圈,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全心全意地照顾他的起居。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很多时候周又菱觉得对这段婚姻无望,又拼了命地安慰自己,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漠不关心,其实内心深处藏着一副热血肠。
她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期待他会成为自己的依靠。
可她现在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很疼?”付勋州注意到周又菱眼角的湿润。
周又菱摇头。
付勋州再无任何安慰言语,他本就不擅长安慰。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车子很快行驶到了祖宅。
司机在为周又菱开门的同时,付勋州从另一边下车。他并没有等待她的打算,而是想先进去会一会这帮闲得蛋疼的长辈。
周又菱准备下车时,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连着震动了好几下,她将手机拿出来,却不小心将手机掉到了座位的缝隙处。借着灯光,周又菱将手机取出,也看到了卡在缝隙处的一根口红。
christian louboutin女王权杖黑管口红。
周又菱缓缓将口红取出,继而交给司机:“不知这是谁落在这里的,但想必您应该知道。”
司机下意识解释:“您不要误会。”
周又菱笑着摇头:“您不用解释。”
因为她知道这根口红是谁的,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
*
付勋州在国外出差一个月,也一个月没有在家族中露面。
在付家,付勋州是孙子辈,排行老三。付老太爷将家中主事交给付勋州时,身边有不少异声。老太爷付德曜当时将茶杯往地上一扔,冷着脸的样子和付勋州有几分相似。
付德曜说了,他自己幸苦打下来的江山,想交给谁就交给谁,谁敢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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