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所以,你从未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她哀求着问道。

“没有?”他回答的决绝。

而被他护在身后的凤夕,眼睛里满是同情和担心,世人说的没错,凤族的公主真是个善良的人,这个时候她没有对一个缠着自己丈夫的女人不满,反而还关心的说道:“玉映姑娘,你快快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你偷上天宫就不好了,而且你穿的这样单薄,天宫之下百里皆苦寒不堪,如不嫌弃,把我的羽衣披上吧。”

“你别假惺惺的了,是你,是你抢走了我喜欢的人,你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她拉扯着凤夕的胳膊歇斯底里。

可宗延却嫌弃的一挥手就将她丢出了他的宫殿,然后温柔的拉着凤夕进了房间。

被宗延丢出摔在地上的时候,她依旧不死心,她还想进去问个明白,却被以前一起侍奉过宗延的几位仙门小姐拦住。

因大家平日都爱慕宗延,唯她不遮不掩,所以那几位小姐都看不惯她,如今见她偷上天宫便也明白了她的来意,本就不睦的众人对她自然是一顿讽刺揶揄,嘲她痴心妄想,嘲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如那折子戏里的女配一般,竟妄想盖过女主光芒,恬不知耻。

玉映气不过便与她们起了争执,继而发展成少女间的斗殴,眼看一敌五不过,情急之下她抽出自己刚修炼成形的玉髓,乱挥之下竟断了一人手脚。

她并不知自己的玉髓竟厉害如此,见伤了人,她又是害怕又是担心,仓皇之间急忙向南天门逃去,却不想撞翻了宫门口第二日用以祭祀的天火,天火直泻而下,眼看就要点燃人界八百里秦川。

千钧一发之际,一火凤凰直扑而下用身体兜住了天火,可即便如此,残余火星还是落在人界造成三千余人死亡,伤者更以万计,而用身体兜住天火的凤夕,也因刚经历情劫不久身体还很虚弱而被天火灼伤。

天君为此震怒不已,下令对她用火刑,且因造成三千余人死亡,所以一条人命一年刑期,三千人因她而死,她便要在无憾山承受三千年的刑罚。

谁都知道,无憾山的仙牢,无声无色无息且永恒白昼,是个寂静的让人绝望的牢山,没有仙人能够撑过一千年,因为最后大多自毁魂魄而亡,天君却要她在那里三千年,显然是要她的命。

她毕竟年轻,害怕孤单更害怕死亡,于是哭喊着向天君承认错误,求他饶自己一命,甚至膝行到宗延脚下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她说句话,如果他为她说上一句,即便天君依旧不同意,她也死而无憾了。

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宗延的无视,他原来也是想让她受尽折磨而死的。

她的卑微却被所有人当成了笑话,笑她胆小如鼠,笑她没有骨气,笑她自作多情。

甚至还有人觉得她是故意撞翻天火让善良的凤夕去以身救火,意图谋害凤夕后入主东宫,罪上加罪,应立刻判处死刑才对。

曾经的她,也是鲜衣怒马欢歌笑语惹人羡慕的贵门少女啊,此刻却成了人人都可以唾骂侮辱的对象。

最后,是她的家人出面救了她,她的父亲玉衡献上了全家的玉髓,她的母亲桃花仙桃三娘耗了半生修为医治好了那受伤的一万多百姓,她的二姐玉烟为了让那三千亡魂能投到好人家,嫁给了她最不喜的冥司纨绔宁无,如此,她的刑期才减到了一千年。

初入无憾山时,因火刑伤了她的神识,前半时间她都是浑浑噩噩,后来神识慢慢恢复后,她才感知到无憾山仙牢那让人绝望的寂静和孤独。

但比这种绝望更痛苦的,是宗延那日无情的眼神,小时候她听人说,时间是治愈世间一切疼痛的良药,可三百年过去了,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好受一点。

想到这里,后颈处又是一阵疼痛,因为当年她刚修炼出玉髓就被强取了去,所以脊椎处是很脆弱的,取玉髓时留下的伤口更是时常疼痛,常常让她从梦里疼醒。

什么都不用做的她且疼痛如此,那征战沙场的父亲和哥哥呢,又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想到都没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她心疼的更如刀铰一般。

夕阳西下时,天空终于飞过一群鸾鸟,那是太子和太子妃要回宫的讯号,果然,不久之后,八匹天马拉着的玉石为身的马车腾空而去,最后留下一片瑰丽的霞光。

又过了会儿,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好闻的桃花香,一个满身白素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她呆看了玉映半刻后紧紧抱住她,满脸泪水的喊了声:“我的孩子。”

玉映亦紧紧抱住母亲,久久不愿松开。

第2章

父亲和大哥的葬礼并没有举办太久,虽然被封了天王和世子,但两人毕竟已经战死并魂飞魄散,留下的只是几个孤儿寡母,往日门庭若市的玉衡山仙府便不成气候,自然被人瞧不上了。

玉映并不在乎这些,早在三百年前她就已经看透了那些仙家的嘴脸,显贵时都赶着巴结,落魄时便树倒猢狲散,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了。

这段时日,前些时日她一直趴在父亲和哥哥的遗物上哭,哭累了就昏睡过去,梦一回和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后几日,她的眼泪流尽了,便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

桃三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丈夫和儿子已经死去,但作为一家之母,她不能倒下,于是她将玉家唯一的男丁带到玉映面前,希望她振作起来。

“玉承,这是你小姑,来,叫姑姑。”桃三娘将孙子从身后拉出来。

然而三百岁的玉承还是人间六七岁孩童模样,看起来也懵懂怯弱的,并没有平常小仙童的灵气,倒像是未开智的凡间孩童一般。

玉映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玉山上又长出了许多稀奇的玉石,阿爹说这是玉承的生命之气带来了,他长大了绝对是个出众的人物,可三百年多了,玉承别说长大,连神识都未启。

嫂子白秋看出了玉映的疑惑:“你也看出玉承不对劲了吧,他是受了惊吓才这样的。”

“什么惊吓?”

“就是几个妖族趁阿爹和你大哥不在家,前来玉山盗灵玉,结果被我发现后打了起来,我敌不过他们,险些被剖了内丹,那天玉承正好跟着我,所以被吓到了。”白秋是鄱阳湖一尾修炼成精的白鱼,这番变故后,玉府法力最高的就数她了,可还是连几个小妖都打不过。

玉映将玉承搂在怀里:“是姑姑对不起你,都是姑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心想攀高枝,也不会害得你阿爹身死。”

白秋安慰道:“阿樱,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过是天庭挑出的由头罢了。”

“由头?”玉映一双泪眼充满疑惑。

白秋点了点头:“天庭与妖族对立已久,始终不能克制他们的原因就是妖族拥有寒铁制成的法器,而能对抗这法器的只有地府谛听兽的角以及我们玉家的玉髓,天庭自然不敢打地藏菩萨坐骑的主意,所以就盯上了我们,而修炼出玉髓的只有阿爹,夫君和你,一旦玉髓用作兵器被损坏,你们也将魂飞魄散,所以阿爹一直未答应天庭的要求,直到……”

“直到我闯下祸事。”玉映接过话。

桃三娘叹道:“即便不是你,他们也会找其他借口,他们原本也是想用联姻的法子的,所以才将你安排在宗延身边让你爱上他,然后心甘情愿的献出玉髓,可宗延却遇上了情劫,喜欢上了凤族的公主。”

玉映凄楚的笑了笑:“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奇怪为什么一开始宗延虽不怎么喜欢我却还一直对我好,原来都是演戏。也幸好他遇上了情劫,要不然我被卖了还不知道,岂不是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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