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黑雾笼罩在左温周身,严密包裹合拢。即便凭借神识,几位长老也无法瞧清其中情况。
他们更惊恐感觉,自己原本能够轻而易举压制那少年,让他气势低沉反抗不能。谁知楚涵立下誓言后,他们再无这种必胜的把握。
都说魔修深受正道修士忌惮,不仅由于其发狂之后敌我不分,更因他们莫名诡异的种种手段,让诸多修士惧怕不已。
沉闷可怖的压力,在整间屋子中铺陈开来。
仿佛山峦崩摧天空裂隙,火焰与冰雪一并缓缓落下,更有身姿曼妙的魔女附在每个人周身,或轻声细语或神态亲昵。
飞花烟霞,美妙声乐。一切究竟是幻觉,抑或真实存在?
即便几位长老修为精深,他们的眼神也不由恍惚刹那。这般诡异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眼看左温修为还在增长,太初门掌门立时厉声喝道:“动手!”
他与楚涵周旋片刻,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几位长老准备充分,将楚涵一举击杀。
谁料这魔修手段非比寻常,瞬间让几位长老着了道。若是不快些解决他,太初门岂不会吃了大亏?
顷刻间,魔气与灵气汇合交融,一者为清悬浮上方,一者黑沉汇集于底。似是两不惊扰,和谐至极。
然而沉寂刹那之后,整间屋子就被暴烈罡风骤然掀开,不复存在。
周遭诸多砖瓦废墟被席卷上天,又直接扯碎撕裂,化为点点尘埃。
温度骤降又忽然提升,天空降下晶莹雨滴,顷刻化成飘飘细雪。周遭先是沉寂一瞬,各色刺目光芒暴戾袭来,即便几位长老目光敏锐,也不得不闭上眼睛。
他们甚至不敢放出神识,生怕被这暴烈罡风扯碎。就算紧闭双眼,那刺目白光依旧烙印在瞳孔之上,疼痛莫名挥之不去。
极亮之后就是极暗,仿佛天空被厚重黑幕遮蔽,再瞧不见半点光亮。就连原本充沛的灵气,也似被抽干一空,让太初门长老呼吸不畅。
封天纵也模样狼狈,若非宋问雪护了他一下,他怕是会被这罡风直接扯烂撕碎。
但封天纵心中却是极为快意,因为他终于让羞辱过他的楚家,存在于世间的最后一丝血脉消失殆尽。
他早就明白,先前只将楚家密室中所有宝物取出,固然能让太初门与楚涵之间生出嫌隙,也不能彻底让她们反目成仇。
有慕华灿护着楚涵一日,封天纵报仇一事就绝无可能。所以他干脆分出一缕魔气,附着在楚涵身上,又悄无声息地潜入那人神识之中。
楚涵遭遇此等待遇,纵然他性格软弱,必会心生愤懑不能自已。如此一来,让其入魔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魔修在这世间被视为极大危险,诸多修士绝不会放过他们。若是有人入魔之后,他们就会将其干脆斩杀。
就如先前封天纵通过一缕魔气,成功蛊惑一个楚家弟子入魔。而早就对楚家生出不满的四大门派,立时直接杀上门来。
楚家修士稍有反抗,就被四大门派指责为袒护魔修,他们借此缘由屠了楚家满门。
封天纵所有算计,恰恰给了太初门长老们一个最合适的借口,即便丹鼎阁与慕华灿也对此毫无办法。
用最小的代价成功复仇,怎能让他不得意?待得一切平息之后,封天纵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们原本所在之地,已然化为一片废土,再无半点活物。就连周遭百里,也是此等凄惨模样。
烟尘横飞沟壑纵横,甚至有炽热岩浆缓缓流淌。
楚涵死了,必定死了。就算他凭借誓约修为提升,一时片刻也无法抵挡这等可怖威压。
封天纵微微眯细眼睛,觉得自己此等算计真是妙极了。正当他得意之时,一道声音骤然在他身边响起。
“有朝一日,我必会踏平太初门,到时我绝不会放过一个仇人。”
怎么可能,那人居然还活着?封天纵脑海一片空白。
那阴冷话语,好似毒蛇盘桓在他心头,久久挥之不散。
太初门掌门一道术法挥出,激起无数砂石烟尘,依旧没有发现楚涵的踪迹。
原本笃定自信的几名长老,立时面色不悦。
让一个魔修硬生生从他们手中跑掉,不光是耻辱,更是潜在的威胁。如果魔修能够成功驾驭心魔,他们修为提升的速度比普通修士快上许多。
万一将来有朝一日,楚涵直接攻上太初门,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宋问雪也不由沉默了,她微微瞥了封天纵一眼,面色阴沉不已。
此等情况,也着实出乎封天纵意料之外。
没关系,他并不畏惧楚涵。自己仙魔同修,不光修为提升速度极快,更有诸多杀手锏应对他人。
只要楚涵胆敢上门寻仇,他就出手将其杀个利落彻底。封天纵冷哼一声,依旧面沉如水。
他随着宋问雪一路回到太初门,先是休息几日,而后才来拜访慕华灿。
楚涵已经入魔,慕华灿未来的道侣与他已成陌路,那人定会莫名伤心。封天纵不光是为了瞧瞧慕华灿伤心不已的模样,更是为了趁机安抚他。他会缓慢地攻陷慕华灿,直至最后让那青年再也离不开自己。
他刚一踏入院落,就见那蓝衣青年正靠在一株盛开的花树旁。纯白花瓣如雪,风一吹就落了慕华灿满身。
蓝衣青年伸手拂去花瓣,一双眼睛似有雾气弥漫,看得封天纵心酸莫名。
那楚涵究竟有什么能为,竟能让慕华灿如此惦念不已,封天纵不禁暗恨。
许久之后,慕华灿的眼睛才落到封天纵身上,微微停滞刹那。
刹那间,蓝衣青年就收敛起所有忧伤之意,他仍是容色淡淡地询问道:“不知封道友前来拜访,有何贵干?”
未等慕华灿邀请,封天纵就坐在他身旁:“我听说你最近不大好,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