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丹阳县主 闻檀 2982 字 10天前

宋谦进来,对朱槙拱手。

“立刻带娘娘回定国公府去,你亲自护送。”朱槙吩咐道。

宋谦拱手应喏,虚手一请,看来是很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娘娘,您请。”

元瑾最后再看朱槙一眼,朱槙看她惶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又安慰般地对她笑了笑:“我无妨的,你去吧。”

元瑾才带着紫桐几个出了湛堂,坐上了马车,一路小跑着从靖王府的偏门出来了。

等她走后,朱槙才整理了衣裳,表情重新变得淡然起来,对身侧的李凌道:“走吧。”

朱询正在前厅外等着,既没有进去喝茶,也没有坐下。身后还站着大批的羽林军,这像是请人么,押送还差不多。朱槙眼中平静而冷酷,嘴角却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侄儿怎么亲自来了,这皇宫怎么走,叔叔也不是不知道路。”

“叔叔此言差矣,是父皇惦念着皇叔身上有伤,才叫侄儿来护送,免得路上出了差池。”朱询也和煦地笑道。

朱槙看着朱询,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看到朱询的场景。

他站在萧太后的身边,微低着头,显得谦卑又恭敬。一个庶出的身份低微的皇子,若不是被丹阳县主扶持,进而入了太后的眼,便连今天的地位也没有。尔后朱楠告诉他,朱询因为太后不将他议储,已经同他站在一列,他许了他太子之位的时候,朱槙问了他一句:“那为何,萧太后为什么不将他议储,反而选了德妃所出的六皇子?”

朱楠愣了片刻,他从未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太后的心思谁能说透呢,左不过是觉得三皇子天资不如六皇子罢了。

但朱询的天资真的不如那个当年还不足十岁的六皇子吗?这怎么可能,朱询后来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无不证明这是个聪明绝顶,并且善于隐忍,也能十分心狠手辣的人。

导致朱询背叛萧太后的直接原因,是因为萧太后没有将朱询选为太子。

但是,朱询几乎是她从小看大的,跟她的亲侄女丹阳又无比亲近,又有这般的野心和才华。为什么,萧太后会不选他作为太子呢。反而让朱楠钻了这个空子,推翻了萧太后的统治。

朱楠并不知道为什么。

朱槙几乎也没有想透,无论他几次把自己放在萧太后的位置上,都觉得应该要立朱询才是。

萧太后既然不肯用朱询,那势必有她的道理。

朱楠若是使用不当,小心会被毒蛇反噬。

“何必麻烦侄儿,”朱槙笑道,“我却也没有伤到,连自己去皇宫都不行的地步。侄儿先回吧,我随后就到。”

朱询仍然笑着说:“叔叔莫要强我所难,我是奉了父皇的命令来接的叔叔,叔叔若不跟我去,我怎好跟父皇交差,岂不就是抗旨不尊了。”

他这抗旨不尊却也是两种含义。一种是说自己,另一种却是在说朱槙。

朱槙轻轻一叹,似乎不想再同他争辩,只无奈道:“既然如此,侄儿前方带路吧。”

朱询带的马车,同朱槙的人马很快就上路了。

而元瑾在马车上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他出府了?”

同在马车上的赵管事嗯了一声,恭敬地问道:“二小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元瑾说完闭上了眼睛。

前面不远却已经到了定国公府,元瑾被人扶下了马车,看到身后跟着她的五百精兵,低声吩咐宋谦:“你带他们,去前院歇顿吧,不必跟着我。”

宋谦迟疑:“娘娘,可是这……”朱槙早已嘱咐,是必要亲身跟随的。

“去吧,后院不能进人,也别惊扰了老夫人。”元瑾说着,径直走入了院中。宋谦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殿下的意思,是他自此后就完全地跟着娘娘,只听娘娘一个人的吩咐,可是现在娘娘的吩咐和殿下犯冲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招手示意,让大家分列前院,严阵以待便可。

随着元瑾踏入内院,徐先生等几个等着她的,立刻迎了上来。

“二小姐。”徐贤忠十分的毕恭毕敬。

这不仅是因为,元瑾的确帮了他们许多。更有的,是对元瑾实力的尊重,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是决计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那些事的。除了说服太子,取到布局图这种小事,薛元瑾还成功做到了,虽从未和萧风见面,却让他自此只听她一个人的吩咐,只要她和他对接,这如何不玄乎。

徐贤忠是有过疑虑,他也曾问过薛闻玉,但闻玉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最后徐贤忠决定不去管这些鬼蜮伎俩的,只要二小姐是帮着他们的,她是什么来头并不重要。

现在徐贤忠,连着上次宫中起火时,见过一面的宋况,都对元瑾十分尊敬,甚至隐隐超过了薛闻玉。

元瑾却一直不语,直到进了书房,才问:“闻玉现在在宫中?”

“正是呢,计划要开始了。”徐贤忠道。

元瑾深吸了一口气:“府中各处的布置可都到位了?”

“二小姐尽管放心,就连老夫人、夫人等几个,我们都是严密保护,绝不会让人有是好空虚可钻。”徐贤忠低声道,“就是您带回的五百精锐,是不是要……”

元瑾摇头:“不必打草惊蛇,先将他们暂时安置着吧。”

徐贤忠眉头微皱,但是元瑾已经吩咐了,也只能言听计从。

宫中却已摆起了祭祀台,上了三牲祭品,瓜果点心,鸿胪寺布置好一切礼仪,由着衮冕服的天子、皇后先给先帝上了头香,再是太子,和朱槙相继上香。

一早还不觉得热,却不过一会儿就烈日炎炎起来。

大家都着厚重的正式礼服,是里三层外三层,不一会儿就晒得汗流浃背。朱楠和朱询还好说,朱槙却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额头竟还晒出了汗,嘴唇更白了一些。

“朕看皇弟似乎有些不好。”朱楠道,“不妨随朕回乾清殿稍坐吧。”

“无妨。”朱槙却道,“自然是孝道要尽全,先帝在时我还小,未曾尽孝床前,现在更要做足才是。”

等撑过了全部礼仪,朱槙才由李凌搀扶着,前往乾清殿小坐。

“其实今儿先帝生辰祭祀,除了想与弟弟尽尽孝心之外,还有一事,要同弟弟商量。”朱楠在为首的龙椅上坐下,郑皇后紧随着坐在了左下的椅子上。朱楠说话的语气一派和煦,宛如一个真正关心弟弟的兄长。

朱槙则抿了口茶,似乎因此呛水又犯了咳嗽,用手巾捂着嘴,好一会儿才过了咳劲儿。叮嘱李凌:“我看我这病,茶水我如今也喝不得了,叫人端杯白水来吧!”

朱楠笑容微僵。

茶水有味,可以掩盖一些东西。但是白水无味,想动手脚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