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轻摇,外面是冷月重霜,月下张灯结彩。诗阳打了个哆嗦,拉开盖头看见明晃晃的八角灯照进来的光。他偷偷掀开一点纱帘正瞥见一张丑陋的脸!于是赶紧重新敷上艳红的盖头。“这里…好奇怪……怎么长相都有些…”
“落轿——”外面是拉长的女声。
到了!
帘子被拉开,一束光撒进诗阳眼里。
“贵人请拉住。”诗阳装作困难的样子轻轻拉住一条五色丝拧成的纤绳。手下看了一眼,敢情这还真是没亏待我们容将军。还栓这续命绳,也是挺用心。
被一群人牵引着穿过吵闹的大堂后,终于进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贵人坐好。”诗阳被人扶正了,便听见有人出了门去。四周静下来。
诗阳又等了一会儿,听见没有声音了才掀开盖头,从软榻上起来。他四处走走,顺便抓了把贡盘里的瓜子。四下看看,诗阳却发现这屋里一点也不像成亲的打扮!到处都是空落落的,四面都是银子打磨的镜面,除了软榻就是香炉。
停在镜子前,镜中人披散着头发,编着几根细辫,辫尾让红丝线绑住。穿着艳红的喜服,称的眉目如画。诗阳大喜过望,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嫁”!还边嗑瓜子边嘟囔“就说比容回好看!本王出马…”
瓜子磕的差不多了,外面依旧是很静。诗阳想着可能容回解决问题了。
刚想出门去,又感觉不对。“惨叫和打斗声也没有啊?”他又从窗纸上瞧见一个影子掠过!这是…诗阳立刻回到床边坐好,盖头也重新盖上。
果然,门开了。但却没有听见关门声。
五色丝拧成的绳异常结实。而且那人似乎是个女子,没什么力气似的直接被扯过来。一定是那个女王陛下!“嘻嘻…”诗阳暗笑,一把扭住那人的手腕又抓下自己的盖头来。大声叫道“束手就……”可惜擒还未出口,就换了一句“怎么是你?!”
诗阳看见自己脸边上是那朵艳红的花,再向上看……
“怎不能是我?”关月并没有挣脱束缚的意思,而是上下将诗阳打量了一遍。
想过他一定是穿着喜服,谁知道是这样的裙子和盖头。不过的确是……很好看。不枉他招魂过后又从不死城赶过来了。
诗阳立刻放了手,仿佛是感觉到了关月的注视,他后退一步道“你怎么在这儿!”心想你快走,快些走,丢死人了啊……
“等着收酬劳啊。”关月笑着伸手,细长的手指摸摸诗阳的脸,上面还有些胭脂,他也不顾诗阳尴尬又害羞的表情。拇指轻轻触碰着他眼角贴的花。“嗯,新娘真是好看的很啊~”
诗阳只觉得这种地方,这个情景似乎有些特殊。就好像……他嫁给了关月一样?!
正专心想着这些,诗阳没有发觉关月靠近了一些。直到自己的嘴唇忽然被一阵湿热柔软附上,他才反应过来,腿忽然一麻。
这个吻不像第一次一样几乎把他的嘴唇咬出血来,但也不是稍稍轻轻触碰一下就离开。
而是温柔的,深入的。
诗阳能感觉自己脸边那人的呼吸,也发觉自己的呼吸早已经乱套了。
“关……关月……嗯~~”话尾的闷哼声让诗阳的肩头一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敢相信那个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关月露出一丝喜悦,吻得更深,又伸出一只手来环住了诗阳腰。
诗阳不敢再出声,只感觉口齿间多了一颗小小的药丸。
“吃下去……乖……”关月的声音竟然也有一些沙哑。
诗阳看向近在咫尺关月,当然是吞了下去。
关月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揽住怀里摇摇欲坠的人。又在诗阳嘴角啃了一口才作罢。
诗阳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感觉实在是受不了,胡乱的呼吸了几口气,后退了小半步。
“嗯,害羞了?”关月笑,收回了手,“我也该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诗阳不敢抬头,只是抿抿湿润发麻的嘴唇。真想不通他到底是做什么。
“不过没有看够。”
诗阳这回终于抬起来眼睛瞄了一眼关月,可是看见的竟然是那么正经的表情。
关月捕捉到诗阳的目光,于是轻笑一声,道:“果然和诗阳每次见面,都是不同光景。”带有明显嘲笑的语气,他终于是转身消失在眼前。
“真是,又不是自愿穿裙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可是……”说是这么说,但诗阳还是拿手摸了摸嘴唇。
关月走后,新房又安静下来。
正当诗阳用盖头模仿某民族双人歌剧的道具时,外面忽然响起打斗声。相伴的还有各种喊叫和碗碟摔碎的声音!
随即有人出现,只不过门是开着的,她在门槛处止住步子。
说实话,诗阳被那女子的容貌吓了一跳。不过刚刚也见的多了,好像也习惯了些。况且诗霖从小就告诉他随意评判别人的相貌是不好的。
那女子衣冠凌乱,好像已经经历了一番打斗。她提着双刀,就站在门外好似不敢进来。诗阳有些不自在,但也自然不会请她进来。
“你如何识破的!告诉我!”女声阴狠且洪亮。
“?”满脸问号的诗阳反问了一句“识破什么?”
女人靠近一些,又道“熏香!”她眼里还含着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熏香?诗阳使劲嗅了嗅,真有一股奇怪的香味!难道有毒?
怪不得关月要……那样。
先不管这些了。诗阳抬头看那女子,大声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为何在这里布阵伤人!”
“……”女子恶狠狠的跳进来,挥刀就砍!诗阳侧身躲开,却见那女子手臂上戴着的就是那木镯!
令诗阳奇怪的是,这个女子并无一丝法力,只是会些武功罢了。难道这里的人只是会用毒,可是没有法力?容回又骗人!
桌上的花瓶被掀翻,里面的沙拐枣被懒腰切断。红色撒了一屋子,如同落花一般。
诗阳已经打掉女子的刀,将她反摁在桌子上。他又看见女子发髻上的花,不由的念了一声“依米花……”
女子听见了他的话,忽然狂笑不止。说实话,笑的撕心裂肺,比哭还要显得伤心。“哈哈哈哈……哈哈哈…贵人果然不是轻易就能留住的。但是……这几百年我们到底还要怎样啊!”
这时,门外忽然闯进一帮人来。他们拎着一个昏睡的人,叫到“把我们陛下放开!”
额…为什么是容回?
嗯?陛下?
诗阳不免惊讶。自己手里按这的是他们陛下的话?她也没穿喜服啊!
这时门前一帮人传来声音。“哼!这人中毒已经许久,在没有解药可就不行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说着还踢踢容回。
没有法力,武功又差。原来……用毒真的这么厉害。
诗阳还未回答,抓住的女子便道“你们打不过他的!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