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就知道诗家没有一个人是吃素长大的。他长这么大,自是看别人脸色过来的。
诗阳印象中,除了诗霖以外的皇兄就是诗启空最厉害。诗启空是长子,又有皇后罩着宠着,功课法术也是样样不耽搁。再加上喜欢拉帮结派……
原先大臣多半都将身家压在他身上。
当然,诗阳也不是从出生就和诗霖关系好。甚至……作为兄弟,起先作为一个囚犯的他都没有见过诗霖几回。
倒是这个诗启空……
“诗阳?你来了。”珠帘被人挑开,有人款步而来。诗阳记得这声音。他多少年都爬不出的满满黑暗里,就有这人的声音。
白袍少年不回答。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我不该这么唐突的把你喊来。”那人明明比诗阳高了很多,年龄也长了很多。但这一句却是处于下风一般。
“哦?唐突?”诗阳笑,不想看他。说什么唐突不唐突,还不是一封密信逼他来了!
“我听说……你这几年……过得不好。”诗启空的眼睛上下把面前的人打量个遍。
心智不全,疯癫痴呆?诗阳瞥一眼自己被树枝刮破的白衣,还有些许松的束发,脸一黑:“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早年诗阳把他当宝贝一样,可他却拿他的真心喂了狗。自从诗霖登基以后,按照以往的新仇旧恨,诗家那些人早死的只剩下几个。可诗霖偏偏就放了诗启空,不就是看自己的面子吗。
“诗阳,你还穿这白衣啊……”那人似乎是在回忆,或者又是在做什么,眉头皱着。
以前,谁也不会想到好像注定是天之骄子的诗启空,竟然还会皱着眉头为了弟弟的衣服难过。真可笑。
“别说了。”诗阳打断他。终于看向这个许久未见的皇兄。可他脸上却凝了一层冰霜般的冷静。什么衣服帽子的,他不想再听见有人提起这事。他只想偷偷了结以往所有的不堪,然后藏起来,藏的深深的!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好不容易遇见想留住的人……
“我就喜欢披麻戴孝!诗启空……”诗阳定定的看着他,道,“你当真知道诗青辞在哪儿!”
果然……长大了。一点也不好逗了。诗启空苦笑,说来还不是自己害他长大的……
他走近些,正停在那双微波粼粼的桃花眼前,弯下腰。“你给我一样东西,我替你杀了他。可好?”
……
诗阳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自己坐在窗边上摆弄一株草。
“……我替你杀了他,可好?” 却是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可恶!可恨!都什么人!”瞬间没了闲情雅致,抓了叶子一把。“叫我来帮他抓妖怪!不是有病嘛!”诗阳只恨自己不能找到诗青辞,只能听别人。可这个诗启空没理由骗他。
他只觉得自己进了一个圈套,但又不敢轻易出局。毕竟……他很想杀了诗青辞!曾经一度想到快要疯了!
“可这是坏事儿啊……大概……会死……”
满心只剩下烦闹与困顿。诗阳跳窗出去,想去散散步。可是没想到竟被拦住。站在大门口,却被一群壮汉组成的墙堵的死死的。
“你们有病是吗!知不知道我是谁!给我滚!!!”想吓唬一下这群人。可诗阳发现他们忽然都低下头。转脸一看,果然,诗启空!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诗阳兴师问罪一样,奔到他面前。
谁料人家根本不想理他。只是淡淡道,“快黑了,不许。”
诗阳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一团火气堆在胸口,堵的他难受。“呵,黑?您可放心了,不会死的。”
“……”诗启空没说话。
诗阳看他退一步,就进三步,冷笑道:“怎么?还心疼你弟弟?”
诗启空依旧没说话。看了诗阳一眼。
“哦!我都忘了,你怎么会呐!反正等我快死了再来装好人最合适。”诗阳微微一笑。
诗启空身形一僵,却还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