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莨走回驾驶座坐下,偏头看向芮彦:“你想问什么?”
“我问什么,你都会说吗?”芮彦看着他。
“会。”卓莨点点头,他已经差不多知道她要问什么,本来他打算瞒着她,可是从李医生那里知道她去过香港找过他,想瞒也瞒不住了。
“为什么去法国?”芮彦直截了当。
“因为...”卓莨笑了笑,尽量轻描淡写,“出了一个小小的车祸,被撞了一下,需要去国外做个小手术。”
芮彦握着手机的手募得收紧,半开的窗子吹进一阵清风,芮彦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卓莨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拍拍她的手臂:“现在已经好了。”
“为什么会出车祸?”芮彦抓住他的手,指甲陷入了他的手背。
“当时一个小姑娘过马路,没看车,我拽了一下...不严重,要是严重的话,我现在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而且腿还好了,是不是?”卓莨抬起手亲了亲她的手背,安抚她。
不严重?不严重需要去法国做手术。
芮彦想想这两年他可能经历过的事情,眼眶又忍不住红了,看着车外不说话。
她心里对他有怨,可是,这个怨愤又来的没什么理由,毕竟两年前,他根本就没给过她承诺,也没给过她希望。
这种怨愤遇上他所经受的痛苦,突然就不值一提了,她心里疼,特别疼特别疼的那种,如果可以让他少受一些这种病痛,如果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她也是愿意的。
突然间,她就有些理解卓莨的想法了。
芮彦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一直也没说话,卓莨探身过去给她调了一下座椅,把外套给她盖了盖。
芮彦累了几天,早已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卓莨却一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看了她几个小时。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朝阳从海岸线那里缓缓升起,和煦的光芒透过车窗洒在车内。
芮彦是被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也是一个很久没有接到电话的名字-赵卿儒。
芮彦有些纳闷的接起来,刚迷迷瞪瞪的说了一句‘赵医生’,那边已经打断她的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气冲冲:“让卓莨滚到医院来做最后一个检查,然后办出院手续,他当医院是他家啊?想夜不归宿就夜不归宿?”
然后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大清早的这一顿吼让芮彦顿时清醒了过来,坐起身,半天才消化了赵卿儒话中的意思。
卓莨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住院?
有些怒火像是狂风暴雨一样排山倒海的呼啸而来,卓莨坐起身就看到芮彦丝毫不加掩饰的带着怒火的脸。
赵卿儒的声音太大,卓莨想装作没听见都难。
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芮彦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指着车外,“下车。”
卓莨本能的听从她的话下了车,芮彦坐上驾驶座,降下车窗,对还站在原地的人火大的喊了一句:“上车。”
芮彦在卓莨面前从来没发过火,卓莨也没见过她发火,此时像是一个炸了毛的兔子,脸上身上都写满了‘别惹我,我很生气’。
卓莨坐上副驾驶座,芮彦发动了车子,努力压抑着怒火:“导航。”
“导航?”
“医院,你住院的那个医院,麻烦卓先生导航。”芮彦现在连看他一眼都不看了,语气冷冰冰。
卓莨认命的设了导航,赵卿儒果然是他的克星。
芮彦以为卓莨会解释几句,但卓莨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芮彦的火气更盛了。
他竟然住院了也没告诉她,还到处乱跑,想想这些,芮彦就觉得自己要发飙,脚下油门也重了起来,车子开的飞快。
卓莨不是不想解释,但是确实也没啥好解释的,就是错了,他已经怂到不敢解释了。
但是见芮彦车子开的这么快,卓莨还是忍不住开口:“芮彦,开慢点儿。”
芮彦偏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我有数,你管好你自己吧。”
卓莨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没敢再说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刚刚表白被拒,今天又被赵卿儒拖了后腿,真是任重而道远啊,卓莨叹了口气。
赵卿儒并不是医院的大夫,但是他在医学界名气很大,加上卓谦与院长认识,所以卓莨住院期间,赵卿儒可以以医学交流为由参与到治疗当中。
赵卿儒与卓莨相见两厌,谁也没搭理谁。
卓莨跟着赵卿儒去做检查去了,芮彦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一路上的窝在心头的火只上不下。
看到几个小护士路过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芮彦还有点儿理智找出口罩和帽子带了上。
等在门外的情景又让她想到了两年前,卓莨在姜堰接受治疗市时的情景,那时候,她也是坐在长椅上等着他。
只是那个时候,看不到什么希望,而现在,他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你滚,滚远点儿,别让我儿子再看见你。”
突然响起的刺耳的谩骂声引起了芮彦的注意,不由抬头往走廊尽头处看过去,只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快要四十岁模样的女人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猛推了几把,差点儿跌倒在地。
“我儿子有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离婚?我儿子现在瘸了,瘫了,你要离婚了,你这个白眼狼,我儿子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
女人没有还手,只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妈,对不起...”
“对不起?”老太太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响亮的耳光,一听便是用尽了全力。
女人被她大的一个趔趄,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咣当掉地滑了老远到了芮彦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