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卓莨点点头,伸长了腿,指着不远处被洪水淹没的村庄,还有那些悲痛欲绝的村民:“确实,人活着特别累,有些人可能有无数要死的原因,却很难找到一个要活下去的理由。”

芮彦苦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打开矿泉水瓶倒了一点点润湿了一下手绢,拿过他的手轻轻擦着上面的伤口。

“不用处理了,待会儿还得崩开。”卓莨往回抽了抽手。

“等它崩开再说吧。”芮彦强势的握住他的手,用手绢将他的手绑好,又低声道,“现在不想死了。”

“为什么?”卓莨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挑了挑眉。

“已经死过一次了。”芮彦抿抿嘴,声音苦涩,“死过一次却没死成,也不想死了,想活着,也算你没白救我一次。”

“孺子可教也。”卓莨收回手,“要是你还想死第二次,我一定冷眼旁观,不会再救你,救你第一次时我就已经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了,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救来干嘛?万一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怎么办?”

芮彦忍不住笑了,一个不久前才救了她,现在也正在努力救更多人的人,说出这些话着实好笑。

“你是来写生的?”卓莨又问她,“我听村里人说你是背着画板来这里画画的,学美术的?”

“不是。”芮彦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所以背着画板来的,我不会画画。”

卓莨看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憋出一句话:“你够超凡脱俗的呀,连轻生都还给自己来个角色扮演。“

“......”芮彦看着面前俨然更像是个地痞流氓的人民子弟兵,“我作为一个看破红尘的人,你不怕刺激我?”

“刺激你?”卓莨拿了根草叼在嘴里,眼睛已经处于睁不开的状态,“安慰你吗?小丫头,好好活着吧,你还小,许多事情还没经历过,你以为你现在很惨吗?以后的路会比你现在惨上千万倍,所以别急着死,苦还没受完,你不觉得可惜吗?”

“......”

卓莨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将里面湿了的烟摆在一旁晒着,然后将半湿的烟壳撕开,又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找出一支笔,曲起长腿,将烟壳放在腿上,开始在上面画画。

“小丫头,别随便冒称画家,解放军叔叔让你看看什么是艺术家。”

芮彦探过头去,只见卓莨几笔就在烟壳上画了一个带着军帽的卡通人物。

虽然寥寥几笔,很简单的线条组成的卡通画像,但可以看出他是真的会画画。

卓莨拿过她的手,将烟壳放在她的手里,两指并拢,懒懒地在额前做了个敬礼的手势,“小丫头,解放军叔叔永远与你同在。”

芮彦短暂的十七年的生命里,第一次见到了光,照亮了她的生命。

“芮彦。”卓莨拍拍伏在他腿上人的脸,“很晚了,去屋里睡吧。”

卓莨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湿意,愣了一下,哭了?

“芮彦。”卓莨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撩开她脸上的长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芮彦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第一次见他时,他身上犹带青嫩之气,身上还残留着学生气,说起话来三分慵懒七分痞态,与微信群里大家所说的冷冷的不爱说话的人不一样,也许现在这个稳重里带着几分儒雅的人也不同。

可无论什么样的他,都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给了她希望,给了她支撑,也给了她去面对生活的勇气。

她把烟盒上的那幅画纹在了锁骨上,解放军叔叔永远与她同在啊!

有他在,她就不是一个人!

芮彦噙着泪水跪坐在他身边,头脑一热,鬼使神差的伸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他的唇是温热的,气息也是温热的,整个人都是暖的,芮彦闭着眼睛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唇。

芮彦想起了那夜她做的那个梦,她错了,不是绿舌头雪糕的味道,他的味道比雪糕好吃。

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同时变得急促起来,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惊醒了芮彦,芮彦猛然回过神来,她亲了小卓叔叔?

芮彦懊恼的闭闭眼睛,她今天真的是头脑不清醒了,竟然会做出这种不长脑子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

芮彦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也不知怎么想的,还伸手在卓莨唇上擦了擦。

卓莨就那么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的脸慢慢的红起来,直到像是烧了三天三夜的火炉一样,然后装作镇定的跟他说了一声:“小卓叔叔,很早了,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儿起床吧。”

然后站起来转身低着头往卧室内走去,撞到客厅隔断上时,发出了一声很大的撞击声,他听着都疼。

芮彦捂着脑袋三步并做两步跑进卧室内,‘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屋内陷入了彻底的寂静当中,沉默了很久,卓莨才抬手摸了摸唇上被她亲过的地方。

☆、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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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莨回到自己的卧室, 拿起并不经常用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直到传出‘不好意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请稍后再拨’的女声。

卓莨一连打了三遍, 才终于有人接了。

“擦,大半夜的给人打电话, 你他妈有病吧。”卓晓天正睡得香甜被人吵醒,还是个陌生号码, 自然没什么好气。

“是我。”

“我管你是谁,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打扰别人睡觉。”那边吼完这句啪嗒一声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