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妹幼时离中都,千里迢迢来到梧桐镇杏花村。兜兜转转这许多年,我们还是从梧桐镇起了家。今日我为王,你便为妃,不是凤凰又是什么?”
颜青画心里一阵温热,她抬头望向荣桀,眼中有星星点点的泪光。
“只要我荣桀不倒,你就永远是咱们越国独一无二的凤凰。”
颜青画只觉得眼中模糊一片,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仿佛空气都是甜的。
“你想凤栖梧桐,我想潜龙在渊,似都是真理。”颜青画笑道。
第95章 新朝
这一年忙忙碌碌, 他们先后领兵溪岭、云州、川西以及宁河四省, 随着各省统一政令结束,元月里朝廷便也歇了朝, 荣桀给朝臣们放了假, 准许文武百官沐休至上元节, 正月十六才开大朝。
大家辛苦一年, 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 自然乐得轻松自在,便纷纷窝在家里,无人再来王府打扰越王夫妻二人。
荣桀并不喜大兴土木, 他拒了朝臣上折新立王府的提案, 依旧住在未曾修缮的布政使司里,当然,这里已经改名为越王府, 不再被称为府衙。
王府前后各加一队亲卫,每日轮值守护,若无诏令,谁都无法随意进出王府后宅。
上元节这一日, 已改名为勤政殿的大堂, 大清早就摆了十来种元宵,若是朝臣想讨个喜气, 可早早过来吃一碗, 也好保新一年团团圆圆。
这一日颜青画醒的很早, 她同荣桀洗漱完毕就去前厅用早膳, 他们夫妻二人的早膳也是元宵,馅料比去年的更足,味道也更细腻一些。
颜青画只简单吃了几个,便同荣桀笑道:“我记得去岁此时,我们也是在这吃的元宵,这一年可过得真快。”
是啊,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时光流逝的速度飞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新的一年便又到来。
荣桀见她吃得开心,不由也笑:“一会儿用完早膳,我们再去小祠堂拜一拜吧。”
去岁这个时候他们两人就去了小祠堂,今年也依旧如此。
便是改元立国,自立为王,荣桀这个人也依旧没怎么变,他还是那个颜青画熟悉的他。
小祠堂依旧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去岁时刚刚修葺过,今年荣桀便未让重修,他们父母本就不是奢华之人,想必也不会欢喜。
只是新立的礼部尚书曾经上过折子,言说:新朝已立,四海清平,王上应当修太庙祭祖,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然而如今局势不稳,荣桀也并不喜这般兴师动众,回家同颜青画商量过后,便一致同意压下这份折子,一切照旧即可。
西北的慕容鲜卑虎视眈眈,东北的陈国依旧以□□大国自居,衡原的盛天教还在耀武扬威,而业康内里却蠢蠢欲动。这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想必便是他们不祭祖,祖宗也不会怪罪他们。
因此,这个小小的祠堂便保留下来,成了他们夫妻二人平日里告慰先祖之地。
今日他们依旧一人端了一碗元宵,端端正正摆放到案桌前。等两个人行了礼上过香,这才退了出来。
上元过后,次日便要早朝。
这是越国立国之后,头一次的大朝,从上到下都很重视。
李素芳提前几日便忙碌起来,领着下人把勤政殿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便是雕花门扉的边角也都擦了,保证一丁点灰尘都无。
为了让大殿里气派一些,李素芳早早就安排定制香炉宫灯,也按荣桀夫妻二人的喜好雕好御座。雕刻御座的木匠手艺精湛,眼光独到,到底也没让荣桀挑出什么毛病来。
颜青画的凤椅跟御座是一对的,摆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般配。
正月十六这日清晨,天气清和,阳光灿灿,即便是隆冬时节,大太阳底下也不叫人觉得寒冷。
朝臣们早早便等在御华门外,只等传召进入勤政殿中。
辰时初刻,一名内侍从内院缓步而出,朗声说道:“进殿。”
随着他声音落下,百官便轻手轻脚进了内殿。
所幸他们越国朝臣并不算多,衙门各部也不算冗沉,便是府衙大堂所改的勤政殿,也不显得拥挤。
一刻之后,内侍扬声道:“殿下到,跪拜。”
只听坚实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应当是荣桀进了大殿。
大臣们纷纷跪下,垂眸沉默不语,不过片刻功夫,朝臣们就听主位上悉悉索索的动静,应当是人已经坐下了。
下一刻,他们就听到荣桀浑厚有力的嗓音:“免礼平身。”
朝臣们这才依次起身,安静立于殿上。
有那好事的大臣悄悄往主位张望,入眼却是两个玄色身影。
颜青画穿着一身玄色飞凤朝服,头戴五凤冠,端端正正坐在荣桀身侧。她那凤椅不过就歪了两寸,可以算得上是同荣桀并驾齐驱了。
朝臣们心里直犯嘀咕,然而在荣桀冷冷的目光中,却无一人敢当堂发问。
在场朝臣大多都是同荣桀和颜青画一路走来,自是知颜青画身份贵重,这位越王妃能文能武,在军民之中也极有威信。
便是今日没有荣桀压阵,想来也无人敢说颜青画半句不是。
荣桀见他们老老实实站在堂下,无一人敢出言反对,不由同颜青画相视一笑。
荣桀便朗声说道:“今日是我越国新立后的第一次大朝,诸位爱卿都是肱骨之臣,是我荣桀的左膀右臂。还望以后大人们勤勉为公,夙兴夜寐,让越国立于不败之地,让百姓再不受颠沛流离之苦。”
荣桀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在各个臣子耳中,却雷声滚滚,激得他们更是心生沉浮。
大朝一直开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结束,直到休朝之后百官退下,荣桀才松了口气。
刚刚下面站着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夫妻两个只好一直绷着身体,挺直腰背,生怕叫人看出一点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