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桀悄悄握住她的手, 放在手心上捏了捏, 牵着她往后院去:“内宅有几栋小楼, 都是围着池塘建的, 其中一栋的露台上种了许多花, 卧室边上还有个宽敞明亮的书房, 我知道你一定喜欢, 便做主挑了那一栋做咱们的新家。”
一见了她, 沉默寡言的荣大人也啰嗦起来。
“布政使司这儿也有许多藏书,我已经让人清理出来,摆进书房里,等你有空便能读了。”
颜青画也捏了捏他的手,笑得一脸甜蜜:“你平日里军营那么多事,不用总操心我。”
荣桀牢牢握住她的手,同她一起走进后宅。布政使司是江南风格,全部皆为白墙青瓦小楼,瞧着很是有一派烟波江南的风流写意。
穿过前后院之间的垂花门,远远就能看到一湾小池塘,因着已经入冬,显得略有些萧索,却也让人盼望春日的来临。池塘周围零零散散落了几栋小楼,再往后去还有几排精致屋舍,荣桀道:“那边是门人住的,侯师爷一家的宅子我已经叫人打扫干净,保准比以前的要好。”
颜青画笑着点头,又听他讲:“从布政使司往北去有一条长巷,两边皆是官宦人家,因着这些年世道不好,倒也空出了几个宅子。我给给弟兄们一家分了一个大院子,向北的也早就留了出来,只等他们搬进去住。”
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虽不好听,理却是这个理。
“不过这群小子都是孤家寡人,每日都在军营里泡着,分了宅子也是白分,他们根本就没回去住过。”
颜青画笑:“等过完年,我就操持这事,总也叫他们能成个家,有个亲人。”
池塘边位置最好的那一栋,眼睛花一眼就认出是荣桀给他们选的家。虽是初冬的时节,露台上难得有些新鲜颜色。颜青画被他拉着进了门,抬头就是宽敞整洁的客厅,两边还各有一个偏厅,一边做成茶室,一边改成了小会客厅,方便大家私下里商议正事。
二楼有两间卧房并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小隔间专放衣服被褥和各种器具,也是十分宽敞。屋里布置的倒是十分素雅,很是合颜青画的眼缘。
“这里真漂亮,我很喜欢,你辛苦了。”颜青画笑道。
荣桀被自家媳妇一夸,美的要飘上天去,便说:“这原是上一任布政使住的,他离任后换成了现在这位钱文博大人。钱大人不喜欢住在池塘边,一直住在东边的风雅阁里。这边儿也不算空置太久,家具重新打蜡抛光,便又跟新的一样了。”
除了旧家具,颜青画发现荣桀还添了几样新的,一个是卧房里的妆台,还有一个是书房里宽敞平整的书桌。这两样都是为了她,颜青画心里头更是甜。
等到进了卧房,颜青画坐到妆台前,东摸摸西摸摸不闲着,瞧着是喜欢极了的。
妆台上立的铜镜能影影绰绰看见两人的身影,趁着没有外人在,荣桀低下头,在她脸上匆匆亲了一口。
颜青画略有些脸红,却没推开他,她把头埋进他宽厚的胸膛里,喃喃自语道:“我们真的成功了吗?真的可以从此就住在这儿?”
荣桀伸手顺了顺她的后背,低声笑了笑:“傻姑娘,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努力保住它,好叫你能一直住下去。等得了空,你就好好布置,喜欢什么就添什么,自己住的舒服要紧。”
颜青画用力点点头,抬头同他说:“这趟想给你个惊喜,便没有特地写信过来,想亲口说给你听。”
荣桀也笑着看她,安静听她讲。
“我这次去奉金,可是办成了两件大事的!你是否要猜猜?”
荣桀虽说不爱读书识字,却一点都不笨,一下子就猜到其中之一:“你既说已经办成,我就知道马的事肯定是妥当了,只是不知张大哥当时那般笃定,到底带了多少匹马回来?”
颜青画凑到他耳边念了一句,叫荣桀一双本就明亮有神的眸子更是亮了,他略有些激动道:“算上从各省征调过来的枣红马,到年底咱们总能凑个六七百人的骑兵先锋队,等明年开春再往临省看看,能组一个营是最好的。”
其实骑兵最难养,不仅人要吃粮食,马儿也要吃粮草,它们一个个金贵的很,就怕生病闹灾。可若他们手里没有骑兵,便没有任何优势去同旁人争了。只有守住自己的家,才能有未来。
颜青画笑道:“还有件事呢?”
这一次荣桀就猜不出来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她。
颜青画心情极好,噗的笑出声来,小声说:“我这次去同奉金的府台大人聊了聊,我瞧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便问了他矿藏的事,你猜怎么着?”
荣桀心里一紧,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她不错开。
颜青画这才说:“原他们那的铁器都是他私下里的营生,就是为填补税银,两方一谈,立即一拍即合。”
荣桀只觉得心口一阵温热,心脏跳动极快,好叫他一瞬间都热血沸腾起来。
颜青画见他那般高兴,自己也兴奋至极,她眼睛里满满都是细碎的光,衬得她整个人光彩夺目,仿时世间最美的风景。
桀微微弯下身去,双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托起来抱进怀中。
颜青画搂住他的脖子,低头冲他笑,她轻声细语的跟他说:“阿桀,我们有武器了,我们有许多许多武器了。”
最近荣桀刚清点完琅琊府兵器库的库存,短时间内他们的兵器是勉强够用,只是兵器毕竟耗损厉害,他们又要继续扩兵,兵器的事便十分令人发愁。
荣桀万万没想到颜青画就去了一趟奉金,竟麻利地办了两件大事回来,这实在让荣桀欣喜若狂。
他从来没有这般雀跃过,一颗心仿佛飞到在天上去,又仿佛一直飘荡在云端,他只觉得浑身热血奔涌不停,全部往他头上涌来。
荣桀仰头望着颜青画红润润的脸蛋,终于按捺不住,一口亲上了她柔软的小嘴。
颜青画被他猛然的亲吻弄得有些惊慌,却很快冷静下来,她没有挣扎也一点都不抗拒,只是红着脸任他亲了好一会儿,直到嘴唇都麻了,才推了推他。
两个人耳鬓厮磨了好一段时光,这才终于放开彼此,颜青画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间,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这到底是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儿了,颜青画一个姑娘家怎可能不害羞。
荣桀倒是洒脱,他在她耳边轻声笑,满足又惬意。
他轻轻拍着颜青画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
等到两个人都冷静下来,颜青画才说:“刚才事还没讲完,这次我特地请了冯先生同我一起去,日后若是还想走这条线,可叫冯先生全权处理。”
冯思远年纪大了,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东奔西跑,早就跟荣桀说要留在后方,帮他们打理琐事。冯思远不贪求琅琊府的荣华富贵,也不求将来的飞黄腾达,只求留在家乡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便是了。
荣桀叹了口气:“他同向北是两样性格的人,向北愿意出来跑,愿意见这繁华世界,冯先生却就只喜欢留在梧桐镇,只喜欢自己的家。”
两人谈完事后荣桀就出去继续忙了,颜青画沐浴更衣,休息一会儿便去了书房收拾书本。布政使司原本的藏书早就已经摆好,各色各样的种类繁多,颜青画打开自家的樟木箱子,把书本一本一本取出。
她正打算一口气忙到晚膳前,却不料李氏突然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