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腿脚不便,身子也总会不舒服,身上也有老人味,就连底下的小辈们大多都不喜欢他们,那些无儿无女的老人们更是在村里孤行一人。
段青恩愿意分给他们野猪肉,让他们参与村里的事,就已经让他们好感大增了。
他又不辞辛劳的,一家一户的上门拜访这些年岁大的老人,询问他们之前干旱过的事,就更加让这些老人觉得他负责认真了。
而且,段青恩得出以后要干旱这个推论是在询问他们得了资料之后才推论出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也给村子里做贡献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当然是竭尽全力的帮着段青恩说话。
“青恩这个猜测也是有道理的,他不问我我还真的没注意到,原来干旱是真的十一年一来,我只记得我六岁那边,大旱啊,那个时候我家饿死了好几个兄弟姐妹,最后只剩下了我,整晚上整晚上的饿肚子,那样的日子太难过了。”
“对,我也记得那年的大旱,那个时候我十一岁,底下的弟弟妹妹饿死了三个,只剩下我和上面的大哥,我还记得我娘生了个孩子,实在是没奶水,家里的米粮要是喂了估计也养不活,就丢在路边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被野兽叼走了还是让人家给抱走了。”
几个老的牙齿都没了的老人拄着拐杖一起回忆曾经。
以前村里五十岁往下的人都不爱跟他们说话,毕竟老人牙齿没了,说话也慢,听着实在是费劲。
可现在,几乎是所有人都围着他们,听他们说那个时候的事。
几个老人心里还觉得挺高兴的,他们大多都是一个人住,平时也没什么人跟他们说话,现在有人听他们说话,顿时说的更加起劲了。
“咱们这,是时不时的就有个灾年,但是这种东西,谁能想到它还是十一年一来的呢?要不是青恩问我们,我们还真不能把他们连在一起。”
这下就有人问了:“怎么就不能连在一起了?灾年不是应该记得特别清楚吗?”
“也不是每一年都能让人记得清楚的,就好像是我六岁那年的大灾年,那年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街上到处都乱糟糟的,听说还有人偷孩子吃,我就算是现在记性不好了,也永远都记得那一年。”
这个老人说完,另一个老人就说了:“是啊,我们活这么大,大大小小的难不知道遭了多少了,只有一直过好日子才能对偶尔来的苦日子记得清楚,一直过苦日子,谁会去特意记住今年过苦日子是因为干旱,明年过苦日子是因为水涝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都沉默了。
是啊,一直过苦日子,谁会管这些。
就好像之前,大家伙都是饿着肚子过日子,结果现在刚过了几天肚子饱饱的日子,段青恩又说灾年要来了。
老人们都是受过不少苦的人,拄着拐杖就说了:“就听青恩的吧,就算是真的没什么事,我们有粮食就不会饿死,大不了就是不能穿新衣服什么的,等到明年就又好了。”
“要是真的有个什么,钱管什么用,粮食才是最抵用的。”
二爷爷也赞同,他一大把年纪了,因为底下子孙孝顺,村里人也都尊敬他,精神头倒是比这些比他小一些的老人还好。
中气十足的道:“就算是家里真的要用钱的,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种地的农民,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大钱的,还不都是一些小钱,要是真的觉得不妥当,留下够自家人吃的米粮,剩下的卖掉也行。”
“反正要是不是灾年,这些粮食吃完了,新的粮食也就出来了,到时候再卖掉不就好了。”
这个法子挺好,周围的村人一下子就觉得豁然开朗了。
反正他们一直在吃苦,也不吝啬这半年一年的。
秦父也听到了二爷爷说的这番话,他是个最保守的,听到之后心底就有点不赞同。
粮食这些东西,那又不是光种了这么一季。
底下还有呢,要是就这么留着自己吃,错过这一次卖粮,那不亏死了。
可同时,他又担心万一真的灾年怎么办。
要是真的灾年了,他们家人口现在是不多,可那也得吃饱啊。
而且还有大儿媳妇和大虎。
要真的灾年来了,她娘家肯定不会留她,到时候不还要回来吃饭。
可是不卖粮食的话,每个月都要给女儿的钱又凑不出来。
之前她还在说,下半个学期的钱要的更多了。
他一时犯了愁,把自己给困住了。
其他人家家里可没有秦心宝这样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儿,听二爷爷说了之后觉得有道理,就琢磨着粮食怎么也有剩下够自己家里人吃的才行。
这场会可以说是很成功,因为就连段青恩提出即将干旱这么扯的事,村里人还都纷纷表示了支持。
这也是因为之前的那十二头野猪了。
放眼十里八村,哪个村里的村支书能够带着人抓这么多野猪下来。
这些野猪肉要是能卖的话,可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再换个角度。
他们卖粮食换钱,不就是想买点新衣服,买点肉,再给家里添置点新的锅碗瓢盆吗?
现在野猪肉就放在这了,不就是不穿新衣服,用旧的锅碗瓢盆,这有什么的。
也只有那些要嫁娶的人家,才会想着到底要怎么办。
这场开会圆满结束,大家纷纷回家商量去了。
段青恩依旧是先去找了自己亲妈。
他过去的时候,毛桃花正在拉着年欣欣的手,一个劲的夸;“欣欣一看就是跟你姐姐一样,是个勤快的,诶哟,就是不能太勤快了,看看这个手,都长茧子了,我家青恩都不长茧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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