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未必无心,听者自然是有意了。
赵夔和赵翼以为太子是瞧不起这桩婚事,赵夔身为兄长,为新母亲辩解道:“母亲贤良淑德,继弟继妹也甚是乖巧,届时太子登门侯府便可知道了。”
这时,轮到朱明辰不安了。
定北侯府是朱明辰的母族,太子此番针对定北侯府,不亚于是在诋毁他!
太子这时却朗声笑了起来,“也好,马上就是端午才艺比拼,届时京城高门中的姑娘公子们多半都是会参加,我倒要看看贵府的五姑娘是不是如世子爷所说的那样......乖巧。”
赵夔只是提及了赵宁的乖巧,他没有提及赵宁的半分才艺。
退一步说,太子怎会知道小五?!
小五也才十一二岁,此前都是住在通州,她与太子不可能有交集!
同席的朱明辰也觉得诧异,太子不关注权臣贵女,怎就独独对一个侯府继女格外在意?
是太子有意为之?还是故弄玄虚?
这场宫宴一结束,赵家三位公子一回府,就直接去了梅园。
赵宁正在晒着准备制作花茶的花瓣,见三位兄长步履带风,皆是神色凝重,不由得定住了。
若非发生了什么事,继兄们不会踏足她的小院。
赵宁让春竹和夏雪沏了花茶过来,得知侯府的公子姑娘都自己‘谋生’,她也想着找机会干点什么。
“大哥,二哥,四哥,你们怎的来了?”赵宁眨了眨眼,神情无知的问道。
所谓女大十八变,像赵宁这个年纪的姑娘家,每隔几日不见,又是另一幅模样了。
赵夔,赵翼,赵慎三兄弟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赵宁则俏丽丽的站在一侧,她今日穿着白地撒朱红小碎花长身褙子,露在外面的玉白色中衣衣领将她细长的脖颈遮盖的严严实实,但即便如此,却更显秀丽翘.挺,墨发许是太过丝滑,以至于镂空兰花珠钗已经有些歪斜了,倒显出了随意之美。
少女芬芳,即开又未开的花骨朵,嫩生生的能掐出水来。
赵翼可能有些强迫症状,愣是起身给赵宁扶正了发髻上了花珠钗,复而又坐下。
待花茶被端了上来,赵宁也没等到三位兄长开口说话。
她又问道:“大哥二哥,四哥,你们找我有事?”
小姑娘还太小,她怕是都没见过太子,一看就是胆小的,三位兄长不忍心问出口了,想来肯定是太子无事寻事,他们家的小五如此乖巧,不招摇不惹事,怎会让太子给记住了呢!
一定是太子故弄玄虚!
赵夔品了一口花茶,尝到了香入肺腑的滋味,道:“无事,哥哥们就是来看看你。”
赵翼和赵慎齐齐看向赵夔,这话太违心,但大哥已经这么说了,他二人也不再多话。
只是,赵慎的眉目之间却隐现一抹冷色。与赵宁对视时,愣是让她吓了一跳。
赵宁:“......”天地良心,她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
“仲夏端午。端者,初也。”
每月有三个五日,头一个五日就是“端五”。
本朝端午有两大盛事,京城贵女与世家子弟皆有活动,且由朝廷礼部着手操办,规模盛大。
夺魁者,便会成为京中男女爱慕的对象了。
女子多半都是比拼才艺,琴棋书画,诸如此类,魁首素来都是名门小姐的囊中之物。
至于公子们的活动,以马球蹴鞠为主,每年礼部所设的彩头皆不同,但大多数贵公子们都不会放过这个表现本事的机会,像国子监的学子,以及齐云社的人也会参加。
这一日,赵凌又让人将赵夔,赵翼,和赵慎叫了过来谈话。
王氏有孕之后,赵凌恨不能将她放在掌心呵护着,自从听闻今年的彩头是高丽进贡的夜明珠一枚,赵凌便心痒痒。
他总觉得对王氏如何的好都不够,又听闻那夜明珠举世罕见,于是乎就有了几日的这番话。
赵凌道:“陛下已着礼部开始操办今年的端午大赛,今年与往常一样,还是分三场,马球,蹴鞠,箭术,最后得分最高者能获夜明珠一枚,你们三个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三兄弟齐齐点头,赵凌素来不关心这些事,今年格外反常。
赵凌说话从不喜欢绕来绕去,直接下了命令,“你们母亲怀胎辛劳,眼下正是你们表孝心的时候,这一次若是夜明珠拿不回来,你们三个就搬到军营去住!”眼下之意,没有夜明珠,他们也甭回来。
赵夔,赵翼,赵慎,“……是!”隐隐中透着‘失宠’之感。
以往赵家从未争过这些东西,赵家又是武将之家,今年既然有了目标,那必定势在必得。
是以,三兄弟从上房离开之后,就去了赵夔所居的杏园商议对策,马球与蹴鞠,乃至箭术,其实都是有技巧可寻的。
尤其是马球与蹴鞠,并非他三人使出全力就能获胜的,还得靠着团队。
赵夔提议,“伯府的世子爷已回京,不如将他也拉过来。”
承恩伯府也是武将之家,伯爷膝下只有一子,便是顾家的世子爷,顾程。伯爷任龙门关总兵一职,此前顾程去了龙门关正是为了帮衬其父。
赵翼点头表示赞同,“快入夏了,军营的日子不好过,大哥,老四,此番大赛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啊,为了孝敬母亲,他们也算是劳心劳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