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就放弃吧。”大夫道:“再这么折腾的话,恐怕弓弦会勒到骨头。”
都头听着心里也是一惊,“文舟,你别参加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云霁摇了摇头,“不,我要参加。”
他就想任性这么一次,让陈博涉好好看看他,不管是赞许的还是怀疑的,他就是想见他而已。
“包扎起来,就没事了。”云霁看了一眼他手上伤口的骇人状态,却是一脸平静,淡淡的说:“我换个拉弓的姿势。”
他本来习惯是用食指和中指拉弓,并夹紧箭尾。但现在伤口开裂得太厉害了,他不得不在下一轮中,采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箭尾的姿势。
都头又给他换了一张弓。
其实换弓对于比赛是非常不利的。新弓的弦紧,拉开的时候,又要费些力气。所以参赛的弓箭手们,都是用着自己惯用的弓箭。
但云霁惯用的那张弓,早在上一轮的时候,便被染得一片血红,弦都被血浸透了,没法使用。只能在每一轮结束之后,再换一张弓。
——
第四轮的移动靶射箭开始了。扛靶的士兵时快时慢,时远时近。
云霁试了一下姿势,一箭放出去,居然射了个空。他前三轮成绩都很好,这一轮居然第一箭连箭靶都没挨上,惹得旁边观战的士兵议论纷纷。
有士兵看到了他手上的伤,也看到了他别扭的姿势。
“看来是临时受伤没办法,才变换姿势的。”
“世事难料。他比第二名多了十二点,一箭放空可能还能追上来,但若是再放空,恐怕就悬了。”
第二箭没有放空,却只射了七点。与他之前动辄九点十点的成绩相差甚远。而第二名射的两箭分别是九点和十点。
差距正在慢慢缩小。
第三箭,还是七点。换了个姿势果然有些不适应。云霁除了懊恼刚才的一箭又射偏了之外,也后悔自己准备得不充分。
他之前就应该想到,比赛时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各样情况,应该将两种姿势都练一练,甚至把两只手都练一练的。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少参赛的欲望,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动机和野心,完全属于是被赶鸭子上架。
但现在则不同了,陈博涉越是不看他,避开他,他便越执着,越固执。
大概是因为之前逃避了太多次,又那么长时间没见了,他才格外想任性这么一次吧。
——
云霁还是换回了之前惯用的姿势,即使箭弦将他的伤口又勒出了一圈血,他也顾不得了,一箭接一箭的放出。
但无奈之前差距被拉大了,他连着射中了三个十点,却还是没能把差距追回来。
输了吗?云霁走下场的时候听获者报着的靶数。
输了。
“就差一点。你已经尽力了。”都头安慰性地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他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还是没能进入最终一轮的比赛,失去了决赛的参赛资格。云霁低着头,难过得想哭,但眼睛里还是干涩的,眼泪没能掉下来。
没办法让陈博涉给他颁奖了,也没办法让陈博涉看见他了。
心里仿佛也被划了一道口子,不停得折腾,生疼生疼的。
“你的手指。”魏和担心地捧起了他的手,包扎着伤口的布条已经被磨散了,血又渗了出来,“再包扎一下吧。”他拿了些白布,温柔地一圈一圈地缠着云霁的手指。
——
云霁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射箭场,留下场内的一片喧嚣。
他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应该走到哪里去。一路想着想着,还是走到了营房。
因为士兵们都去看比赛了,整个营房空空荡荡,他想去摸他藏在床铺下的匕首,却摸了个空。
被人偷走了?
正想着的时候,蒲功才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正是他的那把匕首,有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怎么提前回来了?”自从上次威胁过蒲功才之后,这个家伙好一阵子不敢靠近,但现在偷到了云霁的匕首之后,胆子又大了起来,气焰也嚣张了。
“不就是这么个东西么?”蒲功才拿着匕首慢慢靠近,将刀尖抵到了云霁的脖子上。
“你还给我!”见不到陈博涉,便连他的东西也变成了一个念想,云霁想把匕首夺回来。
蒲功才却更把匕首顶了一寸,整个人跨坐到了他的身上,语气变得焦躁了起来,“你让我亲亲,我就放了你……整天睡在你旁边却不能碰你,我想得厉害,想死了……你的身子……好看得很……”
“你!”云霁没想到蒲功才会说出这种流氓话来。他原以为上次威胁了一次之后,这个登徒子便老实了,没想到这次趁着四下无人,他竟然偷了匕首,还转过来威胁他。
“我想你想得紧,每次看见你就想摸你啊……你怎么长得这么勾人啊……”蒲功才的话越说越下流,一手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一手去解他的衣服。
该死!云霁挥拳打在了蒲功才的脸上,蒲功才大概是被散了的领口露出的一片白皙的脖子给缠住了视线,被打了个正着,身子歪了一下。
云霁乘机曲膝撞到他的腹部,他吃痛地滚到了一旁,云霁急忙起身往帐篷外面跑。
刚跑到外面的时候,就被蒲功才一个箭步追上,从后面抱住了他,把那柄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次他下了点狠手,将匕首下压了几寸,在云霁白皙的颈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你……你别动啊……”看到那道伤,蒲功才的心里也有点心疼。把这么妙人儿折腾坏了,可不是他的本意,“你让我亲亲摸摸,我就放了你……我实在是想得慌……”
他说着便凑上来,想在云霁的脸上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