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后,挽姜一阵惶然,她看着天后,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抓紧她的胳膊不放口口声声要她去死的人,是她的母后,这个眼神怨恨神情悲伤绝望的人是她的母后,这个状似疯癫迅速憔悴了的女人,是她的母后。
她的母后,在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她,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她还要活着...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为什么她还活着...
母后,在你心里,真的有真心疼爱过小五么?
凤辇周围站了很多人,仙界的东海的齐刷刷的站了一片,可是挽姜什么都看不到,她只顾看着抓着自己的天后,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母后,我没有害死二哥,我是小五啊...”
母后,我是你的小五啊!你怎么能,怎么能不要小五了。
“你滚开!你滚,本宫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不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只要本宫的回儿,你把回儿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呜呜呜,回儿啊,你不要离开母后,母后不能没有你...不能...”天后用力的推开挽姜,慢慢的蹲下自己的身子抱着头呜呜的痛哭着,看到天后这个模样,在场的不少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天后这是,疯了?
眼里的嫌恶和怒意一闪而过,天帝朝着仙兵摆摆手吩咐道:“天后焦虑过度忧思成疾,把天后带回去好好照看着,没朕的吩咐不得踏出凤鸾宫,违令者,逐出仙界。”
有仙兵应声上前扶起蹲在地上的天后,众人只是沉默的站着,没有为天后说一句话,在仙界,帝后之间感情不和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天帝今日此举,分明是想要将天后软禁在凤鸾宫中,众人的视线不由得投向了怔愣的站在那里的挽姜,心里微微的叹口气,看来在天帝的心里是更加偏向五公主的。
天后被仙兵拉着往外走,天帝走到挽姜身边,看着低头不语的挽姜,伸出宽厚的手掌抚摸上她的发顶:“你母后是一时气话,算不得数,小五不要往心里去,你永远是朕的小五,朕...”
“陛下小心!”
身后传来仙兵的惊呼,天帝眉头一皱正准备转身看看,身体猝不及防被人猛的往旁边推了过去,距离挽姜最近的舞邪尘极快的伸出手扶住天帝,天帝身形矫健的一跃转身,却在转身的刹那猛的怔住,身子立在半空仿佛是静止了一般,舞邪尘也是震的僵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衣袖下的手握的泛起青筋。
天后手里拿着那柄龙绶剑,整个剑没入挽姜的肩膀,看着挽姜痛苦的神色,天后笑的疯狂而快意:“你去死!你死了我的回儿就会回来,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住手!”天帝的一声怒喝穿透凤辇,遥遥的传出百里,众人只觉得耳朵一阵阵发麻,眼前的影子一闪而过,众人还在诧异,天后就已经撞上了凤辇上的烫金柱子,沉闷的一声响,柱子上裂出几道裂痕,天后直直的摔下来,没了动静。
“母后!”绥真大惊失色,惨白着脸跑过去扶起昏死过去的天后,怨恨的看着一脸无动于衷的天帝:“父君,你怎么可以对母后如此无情,她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野种对母后出手,父君,你太让我失望了。”
绥真说完也不管天帝的脸色,让仙侍扶着昏迷的天后,最后阴狠的瞪了一眼挽姜,几个人朝着九重天的方向离开了。
绥真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惊愕的瞪圆了双眼,折澜星君看了一眼呆住的众人,目光担忧的看向倒在舞邪尘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挽姜,躬身对天帝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五公主的伤还是要尽快回去让司药医治才行。”
天帝面色阴沉点点头,玉方蹲下身手指指尖出现一道幽黄色的光芒,光芒一闪,转眼间从挽姜的伤口处钻了进去。龙绶剑是东海的镇海宝物,威力自是一般的兵器不可比拟的,挽姜肩膀处汩汩的往外冒着血,一张俏丽的小脸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天后方才的那番话。
“元神有些受损,不过现在没事了,回去好好修养。”玉方微微一笑,站起身望向天帝:“玉方在此次下界的事情已解决,现在也该告辞了。”
还没有动,腿边传来拉扯的力度,玉方微微低头,视线对上苍白虚弱的挽姜,挽姜固执的拽着玉方的衣摆,缓了缓痛楚慢慢的说道:“上神,救...救我二哥。”
玉方挑眉,有些无可奈何的蹲下身平视挽姜:“五公主,二皇子的元神被龙绶剑摧毁的一丝不剩,玉方也救不了他。”
神,并不是万能的,神也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眼底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希冀黯淡了下去,那双紧紧拽着衣摆的手陡然放开了,挽姜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握起,身子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上神,你...把香香还给我好不好?他很乖的,他没有害过人,你为什么要带走他...我,我二哥已经离开了,香香他,他不能再离开我了...我不能失去他。”
她现在仅剩的,真的不多了,她的母后要她去死,她的二哥因她而死,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要怎么做,才能回到以前那般快乐无忧的岁月。
戒香是她在青余山捡到的,是她将他带回佛陀天用佛陀印变成现在这样善良无害的模样,在她心里,早已经将戒香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她不能,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至亲至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