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同学们来说,黄露明在毕业之后就神奇地消失了。
反正按照自己十年经验来看,这些同学都是以后不会再联系、散落于天涯的人了。黄露明拒绝在没有价值的事情上投入自己宝贵的时间。
除了写文之外,她还强迫自己每天进行四个小时的高强度体育锻炼。其实她本身算是一个不爱运动的人,但是想起之前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场景,她决定为自己的身体健康做好提前投资。
所以,重生后的整个假期生活概括起来,就是□□所说的“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在她的体育项目中包括一个半小时的户外长跑,通常放在早上五点钟起床洗漱之后立即进行。令她感到十分不爽的是,在这个小城市的清晨,她出门锻炼,居然会遇上遛鸟的变态。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变态左手举鸟,右手挥舞,形成了一种双手并用,上下齐挥的史诗级恶心画面。嘴里还不停用猥琐的声调发出“小姑娘,看过来呀。”,配合上猥琐至极的笑容,真是天人共厌。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面前这个高中生一样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应该立刻花容失色,尖叫着跑开,然后用柔嫩嫩脆生生的声音大呼“好可怕!”,这样他的阴谋就得逞了,一想到接下来那饱含惊吓的尖叫,他就兴奋的更厉害了。
但是,事实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黄露明一脸冷淡地停下脚步,然后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之后,嘴角轻轻一扯,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不止没有躲开,还反倒上前了一步。
“你,你怎么……你想干嘛?”露阴癖猥琐大叔愣住了。
黄露明没回答,她转身开始翻身后的背包,然后慢条斯理地掏出来一把长长的水果刀,开始拔刀套。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在雪亮的刀锋上。她的身影显得萧索又顽固。
“你不是爱露吗?来呀!来帮你割掉呀!”黄露明冷笑着步步逼近。
大叔着实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妈呀,救命啊,神经病杀人了!”这才匆匆解放双手,赶忙提上裤子慌不择路跳上草丛跑掉了。
“这么怂也好意思出来当变态?回家拉稀吧您哪!”黄露明收起刀子,连半分钟都懒得浪费,继续没跑完的路程。
写稿、运动、写稿、运动……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丝毫不敢松懈。都是不那么喜欢但是不得不做的事情。黄露明就这样跟自己磨,跟自己耗,把自己锻炼地越来越强悍。
甚至……她还开始包揽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这主要是因为她奶奶的缘故。
奶奶这个人,怎么说呢?慈爱是慈爱的,就是做事有点糊弄。
举个例子,黄露明小的时候,全国女孩都时兴扎头花。黄露明的两对头花,一对黄的一对红的,愣是被她奶奶各自弄丢了一个,然后就这么将就着给她戴上。
这直接导致黄露明多年以后回顾童年照片,永远都是一黄一红一高一低的两个辫子,傻透了。
就连她自己被土匪撬掉了的门牙,她也能糊弄着不管,一直到老年还任由其自由地漏风。还是黄露明拿到了几百块钱稿费之后半强制地请她镶了一颗新的,可见她为人是多么的糊弄了。
这也是跟她地主家小姐的出身有关系。但是十年前的黄露明能忍,十年后的完全不能。她可是在现代企业工作多年,连一个标点符号不对都要加班重改的强迫症患者,简直处处看不过眼,所以,干脆接管了全部家务活。
黄露明奶奶张着嘴,露着新补好的门牙,看着黄露明上上下下、忙里忙外,把旧铁锅的陈年污垢都洗刷了下来,旧抹布全扔进了垃圾桶,就连院子里面养的花都列了一张单子按时浇水……
还有每天去开水房打热水,两个铜制的大水壶装满了开水,足足有四五斤,黄露明一手一个,一天两次,把这个当做力量训练。
其实她小时候就试图打过水,结果拎不动摔了跤,一壶热水全部洒在了身上,还好当时是冬天,有着祖传背带棉裤护体,没有严重烫伤,只是右手很长时间都不能写字。从此家人再不让她碰水壶。现在她好说歹说,才劝服了爷爷奶奶。
得到解放一身轻松的奶奶只好每天坐在外面跟其他老头老太太唠嗑,夸自己孙女夸得老泪纵横。把黄露明在广大中老年邻居心里塑造得无比光辉,原本就是成绩优良的别人家孩子,这下再加上大孝女的光环,黄露明偶尔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总是能接收到把她当未来理想孙媳妇打量的灼热目光……
莫名其妙成为中老年妇女之友的黄露明也不是没有因此受益,起码,从一见到她就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唠家常的婆婆阿姨们口中,掌握了好多第一手的家庭八卦……大大弥补了只能依靠想象和记忆编造故事的不足。
多次投稿联系的编辑就十分赞赏地来信表扬她:无论是小姑、婆婆还是各类亲戚,都塑造地越来生动了嘛……
黄露明欣赏着自己一路从千字30上涨到80的稿费,心中暗喜。
再回头看一眼贴在床头的售房广告上那个巨大的数字,黯然神伤。
还是太慢了啊……她不得不开始探索新的题材了。
她首先想起的是“生活知识”这个版块。做家务经验丰富的她几乎不假思索,提笔就写:“夏天到了,大家是不是有纱窗难以清洗的烦恼呢?这里贡献出两个清洁小窍门:一,取新鲜牛奶一瓶,倒入适量水中,再将脏纱窗浸泡其中数小时,然后就可以轻松清洗了。二,如果不愿意浪费牛奶的话,可以采用烟蒂变废为宝,将烟灰融入水中也有同样的去污功效哦。”
这样的小窍门她可以一小时写几十个出来。可是问题是按字数付款的模式下,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短小了,不挣钱……比起狗血长文来说差的太远。
她只好考虑另外一种可能性了:恐怖小说。
她研究过,有几本杂志专门刊登这种类型的小说。她脑海中正好积累了几个素材可以一用,如果运气好得到认可的话还能写成一个系列文,固定在一家可比海投稳定多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开始在稿纸上落笔了,题目已经想好,就叫做《诡异惊奇系列之食鼠老人》。
“你吃过老鼠吗?你知道老鼠是什么味道吗?你知道该怎么烹饪老鼠吗?你知道刚出生的、粉嫩嫩的、没睁开眼睛的小老鼠最好吃吗?”
开头四个问句,黄露明确信,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引起相当一部分读者和编辑的注意了。她停下想了想,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往下写。
“故事发生在一座东边的小村庄里。那是这个村庄所有人公认的最寒冷的一个冬天,白茫茫的大雪下个不停,堆积起厚厚的一层,往往一个晚上过去,积雪深到连门都打不开,门外呵气成冰,好多村民就这样被困在了家中。皑皑白雪覆盖了视野所及的所有地方,好像一下子吞噬了所有道路。山上的野狼饥寒交迫,不得不入村来捕猎,凄凉的狼嚎声响彻寂静的村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人来到这里。他黑巾覆面,看不清面容,一双老鹰一样凶狠的眼睛闪烁着寒光。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他径直进入了村中的破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是有人透过窗户,看到他的身后,跟着长长一串的黑色活物……”
“那是,老鼠?目睹这一切的村民感到不可思议。这样冷的天,老鼠怎么会自己跑出来?还整整齐齐像是活人排队一样……”
“之后,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9章 灯下美人
当神秘老人如同一朵乌云飘进白雪覆盖的村庄之后,他便栖身于荒庙之中不曾离开。同时,村子里的人开始接二连三地失踪。有时一天一个,有时三四个。
他们总是在深夜月黑之时突然起身离开温暖的房间,然后悄无声息地推门走进深重的夜色里去,往往熟睡中的亲人完全不会察觉这个过程。
等到天亮之后,有人会奇怪的发现家里少了人。门口有脚印,被后半夜的风雪掩盖掉了一半痕迹,但仍然可以看出直通村口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