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过兴奋了吧?
明晨有点小苦恼——幸亏在进浴室之前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换了一条宽松的睡裤,多少起到一点视觉上的欺骗效果,否则就算弘光再迟钝,估计也蒙混不过去……
……说到迟钝,弘光这迟钝的程度,真让明晨叹服,不知该感慨“我掩盖得真的这么好吗”,还是该感慨“连这都没发觉?神经得让绕地球赤道三周半了吧”——然而其实他知道,弘光并不是迟钝的人。相反,对于重要的、值得关心的事,弘光的敏锐程度简直像是丛林中求生的野兽。
然而弘光是“单线程生物”,能关注的事情很少。一次只能处理一个重要任务。
之所以从来没有发现,是因为弘光对这方面并不在意,而且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这种直线条的思维方式,真是……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心酸呢……
明晨抚着弘光带着伤背脊,心中五味杂陈——毕竟事情说到底,是他惹来的,弘光也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伤,这种时候还要腹诽弘光……他也是不落忍的。
然而……可是……
……明晨很早就知道,如果以性向划分,自己在社会中是小众群体。未来的道路必然不会容易。但他读过很多书,头脑很清醒,并没有为自己的“特殊”而自卑或是惆怅过——哪怕被常建他们调笑欺负的时候也一样。
可这个时候,他却真心实意地想:如果我是个直男就好了。如果能和弘光单纯地做朋友就好了。
“怎么了?”弘光察觉到他的异样,回过头问——仔细一看,骤然吓一跳,“怎么鼻尖都红了?哭鼻子了?”
明晨心乱如麻,只能拿最合理的借口搪塞过去:“你自己来看看,背、背后成什么样了,和开了染坊似的……”
“嗐,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弘光抬起没受伤的手捧住明晨的脸——他的手很大,明晨脸小,一下半张脸都给遮没了,一擦就一手水,“看着丑,其实不疼的——医生不都说没事了么?”说着自己扶着椅背站起来,眯着眼在镜子里一瞧,“我觉着还行啊,并不丑嘛——像个世界地图。”
明晨赶紧把他摁回椅子上去:“谁家地图这样呢。”
“真的像啊,你看还有经纬线呢。”弘光洋洋得意——那是不知道什么器械留下的伤痕。
明晨被他搞得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你可老实点吧!”
一把抓过浴巾来,真的像擦狗那样摁着他飞快地擦干——故作凶暴的模样,动作幅度看上去很大,也很麻利,实际却小心翼翼地避过了所有的伤口,温柔得像是擦一直奶狗——几下擦完,把弘光拎起来推出浴室去。
弘光却卡着浴室的门,不让他关。
明晨挂记弘光的伤,不敢真的拗,只好问:“怎么?”
“嗯……”弘光偏了一下头,“我真没事。”
“哦。”
“本来打架就是为了别让他们惹你哭。”弘光说,“如果我自己反倒惹你哭了,这棍子就白挨了。”
——这话弘光上回和常建他们“遭遇战”的时候就说过。明晨知道他是认真的。
只能低低地“嗯”一声:“你快出去啦,我还要洗呢——一会熄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