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淼却已然没了睡意。
浓郁的酒气充斥着厢房,耳畔传来男人似是痛苦地醉呓,含糊不清、听不真切,只能听到喉咙里嗞啦的声音。
她闭上眼,想让自己尽快睡着,可是,那直直钻入呼吸的酒气就像是有毒一般,让她觉得缺氧,呼吸不过来。
蹙眉,又强自忍耐了一会儿,她缓缓坐起身,掀开被子,轻声起床,准备下去开窗透透气。
可刚一只脚踏下去踩在鞋子上,另一脚还未捡下去,手臂猛地一重,
tang一股外力将她倏地一拉,她一下子未能保持平衡,重重倒在床榻上。
她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上又是一重,男人已经翻身覆了上来。
庞淼心头一撞,惊错看向男人。
男人满脸通红、眼睛亦是布满血丝,就像是滴血的蜘蛛网,额头上还能看到根根青筋突起,那样子……
显然醉得不轻。
庞淼皱眉。
平素只要挨上他,就能让她心跳踉跄,何况是这样被他压着。
记得曾经有一次也被他这样压过,那一次,她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后来,是他叫一个女人的名字将她生生拉到现实中来。
可是,很奇怪,此刻没有,没有那种如同小鹿乱撞的心跳。
或许是她知道,他又定然是神志不清,将她当成了别人。
“下去!”
她冷声开口。
男人没有动,一片赤红的血眸迷离地望着她,忽然低头,吻上她的唇。
庞淼呼吸一滞,愕然睁大眼,有那么一瞬间忘了反应,可是,很快她就意识过来,摇头想要避开。
男人却是大手捏上了她的下颌,让她无法动弹。
不知轻重地肆虐她的唇瓣,庞淼痛苦地紧紧咬住牙关,不让他进入。
男人明显有些恼,直接咬了她一口,她吃痛一哼,他的舌尖便顺势钻入她的口中。
浓烈的酒香夹杂着男人独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她的神经,她感觉到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口中酒精的缘故,她自己竟也有一些微醺。
她对自己这样的反应感觉到了羞耻。
于是,她也反咬了他一口,用尽大力。
男人吃痛闷哼,放开了她。
终于可以说话,她便连忙厉声告诉他:“请王爷仔细看看清,我是谁?我不是池轻!”
男人身子似是微微一僵,她趁此伸手大力将他推开,翻身下床。
可是,刚刚双脚落地,又被男人给扯了回去,并大力掼在床榻上。
“知道你是庞淼,你难道不是在等着这一刻吗?不是在等着本王来上你吗?”
男人声音苍哑得厉害,也因为有些大舌头吐字不清,但是,庞淼还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地听到了他在说什么。
庞淼震惊地看着男人,小脸一下子没了血色,与男人的满面通红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在等着他来上?
屈辱爬上眼眸,庞淼大力将他推开,挣扎着想要起身。
却是再次被男人大手一扯,按倒在床榻上。
“难道不是吗?你伙同刑部侍郎贾前救池轻,你还因此杀死了贾前,你不就是为了让本王感激你,让本王来上你吗?”
男人含糊不清地质问。
庞淼苍白着脸摇头,难以置信地摇头。
原来他都知道了。
定然是捡到她写给海蓝的那封信了吧?
那日她回来的时候,信还在的,原本是准备烧掉的,后来,海蓝伺候她睡了。
第二天,她忘了信的事,等到她夜里点灯的时候,才想起来,准备拿出来烧掉时,却发现不知道几时已经掉了。
为此她还担心了数日呢。
原来被他拾到了。
可是,他说的是人话吗?
既然他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他就应该知道,她最初的计划是准备自己替下池轻,去受腰斩之刑的。
一个都准备赴死的人,要他的感激作甚?
等着他来上?
人都死了,上什么?上鬼吗?
以前,她还只是伤心,此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或者说,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