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英在刷牙,含糊不清地嚷嚷:“贵死了,再说我补的又不是门牙。”
她吐了口水:“你以后有钱给你妈镶个金牙。”
说完她乐了起来,笑呵呵的:“哈……金牙,到时候我出去遛弯,肯定是最酷的老太太!”
沈听眠问她:“我要是赚不了钱呢?”
“赚不了?赚不了拉倒。”
“我要是长不大,怎么办?”
“怎么着,你还想当一辈子小孩儿啊?”郑文英气笑了,“别在这儿贫了,要是睡不着就去背几个英语单词儿去,快去。”
沈听眠又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走回去,他来到桌前,翻找着东西,好半天才抽出一叠草稿本,那些本子都还很新,只有几页有字迹。
他摸了摸那些没有触感的字,看着它们变成了缓缓移动的阴影。
愧疚和爱意在对死亡的渴望面前溃不成军,他不能再因为一点善意和温暖就放弃了,犹豫不定是对死亡的亵渎。
沈听眠做了一夜的梦,在挖东西,挖了好大好大一个坑。
在梦的最后,他用自己的身高丈量着坑长,随后满意的退了出来,插上了墓碑。
可是好奇怪啊。
在就要醒过来的那一刻,好像有个毛茸茸的小人,他长着一对翅膀,蹦来蹦去,严肃着一张脸,对着沈听眠比叉。
它气喘吁吁地拔掉墓碑,对着沈听眠很生气地说:“不许死。”
那是李牧泽的声音,沈听眠在梦醒后才发觉。
可他不想再被任何人爱了,他们会变成期待,然后压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