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碧十分怀疑这是京落晖故意整她,但在他人之所,自然不可能质问主人,只能忍了又忍,想等传说中的回甘出现,只可惜只是徒劳,那苦味让她连话也说不了。
眼前少女美目一瞪,之前的小心恭敬全然消失,一道剑气自她袖中发出,被撑着下颚慵懒逗鱼的京落晖全然拦下。
“如何?这苦茶向来是我用来招待你们这些人的,苦味在三天之后便会消失,到时便能尝到回甘了。”京落晖指尖轻点,碰了碰红鱼湿漉漉的鱼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好受吧?巧了,每回你们来烦我,我就是这般,苦得难受啊!”
此人终于肯卸下他先前阴沉冷漠的模样,眼前之人眼中不带丝毫笑意,语气却嘲弄非常,一双冷目凤眼显得他更是倨傲孤僻。
京落晖指尖轻叩,从案几下拿出一把红黑纸扇,身上青色丝绸也变为一身暗红宽袖外衣,袖口以黑绸金丝滚边,黑色内衬,暗红腰带上别着一块碧色玉佩,那是清阳派弟子令。
若碧此刻只想把那弟子令摘下来,无他,只因这一身浓重的黑红之中,那一抹碧色实在是很碍眼。
黑冠红玉,乌发轻扬,面前之人此刻才展现他真正的模样,那股青衣谪仙的违和感果然没有了,若碧反而松了口气,这至少证明京落晖愿意出手,并且卸下伪装。
她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很不喜欢跟这样藏头藏尾心机深沉的人打交道,若不是为了正事......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这位挂名师兄打交道。
没错,虽然若碧口口声声喊京落晖为师兄,但若是真正计较起来,京落晖还真不是她师兄。京落晖少时便入雪山不出,年幼曾在掌门手下学武,也入过清知学苑学文,但他没有一个准确的身份,掌门没有收他为徒,也没有在宗门名录上写下他的名字。
可以说,京落晖是清阳派里最匪夷所思的存在,一个没有名分的弟子,一个孤僻远居的修行者,无人知晓他身世来历,更无人承认他是清阳派中的一员。
尴尬的身份,极端的性格,若碧被他沁凉的眸子一看,再多愤懑也渐渐消了。
“师兄若是不满,直说便是,不然之后若碧也能给师兄补偿。但现在若碧急需师兄相助,人命关天,刻不容缓,还请师兄随我下山。”
若碧恢复冷静,对京落晖这样的刺激试探也不在意了,尽管师门中许多人不愿承认,但若碧还是坚信京落晖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清阳派与世无争,说的好听是远离纷争,实际上谁都知道,清阳派改换名号避世,实际上是因为实力大大不如从前,在中原武林之中也失了地位,这些年的三教和流更是直接将清阳派剔除在外,只邀请那些还活跃的大门派。
弟子出门历练,也是处处受制,清阳武学早已不占优势,消极避世的态度也难以服众,弟子在外常常需要与其他门派之人合作,排挤都是常事了。
但三教重建之后,善通符箓阵法之人却是少之又少,能归于自身门派之下的更是寥寥无几,而京落晖,成名便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八卦通灵阵,感天地灵气,运四气之化,纳万千玄流,形一运通天。
有这样一位符灵师,清阳派这些年也赚了不少......不是,若碧心虚地看了京落晖一眼,是名声大了不少.
京落晖哪知道在若碧眼里,他就跟行走的金人差不多,见若碧态度好,不被他的动作惹怒,便觉得没了意思,闷声道:“孤雪山大雪满天,虽是有我阵法为助,但在风雪最大之时,也难以登上云梯离开。你来的巧,也不巧,再过半个时辰方能避开风暴,那时才能安稳离开。”
凭京落晖的能为岂有时机之说?只是因为若碧现在伤重在身,剑意有缺,扛不住风雪罢了,若碧内心清楚得很,对京落晖莫名有些改观。
好像......倒也不是很坏。
然而京落晖只是懒得给若碧护身罢了,他修符箓灵阵,平日里看书看的多,习武方面自然落下了,离开阵法,他还真难护住若碧。
耗自己灵力来帮一个不认识的所谓师妹,京落晖可不是做这种亏本买卖的人,裴与衡把事情推给他这笔帐还没算呢。
作为明明不愿与他过多接触的挂名师尊,每每有事情又把他拉出来挡一挡,京落晖对此可是怨怼已久了。
※※※※※※※※※※※※※※※※※※※※
若碧:好像不是很坏诶
京落晖:脆皮不想扛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