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之就笑她:“是你好东西吃多了。”
张洁感叹:“是啊,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多苍凉的字眼。
梁义之来不及喟叹,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洁下意识看了一眼,是程如意打来的。她目视其他方向,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一点儿声音。
程如意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义之面无表情:“说不定。”
先前闹了那一场,冷气流到现在还未完全化解。况且他几天不接程如意的电话,促使她攒了一场脾气,两人才一见面,就针锋对麦芒的吵了几句。不知道是怎么搞到今天这一步的,让原本的相敬如宾顿时破散。
梁义之云里雾里,其实不太明白程如意的感受,甚至不可思议她会有如此大的火气。反正现在一看到她,心里就别扭。所以,也是能躲就躲。明知不是长久的法子,可是,能躲一天是一天。至少现在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就干脆装傻。
程如意心里有气,可是强忍着不去发作。梁妈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呢。
吸气,接着说:“没事早点儿回来吧,妈过来了。”
“我妈过来做什么?”梁义之问她。
“妈说你太长时间没回去了,她过来看看你。顺便给我们带了点儿水饺,还热着呢,妈寻思着你要是没吃饭,让你回来吃,她说了要等你回来。”
两个人的家常理短,泛着呛人的烟火气,是张洁和梁义之间所没有的。
张洁有些黯然,低着头想事情。
这边梁义之的电话已经打完了,挂断后说:“我妈去家里了,我得回去看看。说是送水饺,保准又催生去了。”
两个人结婚几年了,可是一直没有孩子。刚结婚的时候是刻意不要,后来就是想要要不上。检查过了,俱体也没查出是谁的毛病来。反正程如意工作忙,心情便没有多迫切。只是急坏了两家老人,时不时上门来催。搞得梁义之和程如意头都大了,一旦有老人上门,两人立刻站到一条战线上来抵抗‘外敌’,毕竟关涉两个人的事,谁也别想脱了干系。
梁义之这么顺口说。
张洁“嗯”了声:“快回去吧。”
梁义之站起身说:“我先把你送回去。”
“不用,我打车回去。”
梁义之哼哼:“你一个女孩子算了,现在世道多乱啊。”
张洁横了他一眼。
“现在才知道世道乱啊,以前让你送还时常不肯呢。”
梁义之呵呵的笑,心态微然改变,至于为什么?自己亦说不清道不明的。
自从夏明日去世,吴雪整个人瘦了一圈,以前就不胖,现在一双眼睛深陷下去,连眼角的皱纹都看出来了,不上妆的话会显得十分苍老。
可是,哪里还有那样的心气。即便出门,也不过简单的擦了点儿粉,让肤色看起来不是十分的暗淡。然后拿上包出来。
短短的几天,却仿佛不见天日很久了。连阳光都变得异常刺目,站在厅门处只觉得睁不开。
适应了一会儿,走出去。
是林启贤打电话约的她,说怕她在家里闷坏了,让她出来透透气。
吴雪知道他有话要说,这才终于有心气出门。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先前同他商量的事,现在就已经有眉目了。
吴雪有些急迫:“林哥,什么时候能让那个女人得到报应?”
在说正事之前,林启贤先说:“弟妹,你得听哥一句劝,既然孩子已经走了,你就不能再消沉下去了。必须保重自己,打起精神来。否则不等出气,自己反倒先垮下去了。”看到吴雪又情不自禁的开始抹眼泪,叹了口气说:“以前从来没见你这个样子过。”
到底还是打击太大了,没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悲伤的事。
何况夏明日这个老来子,简直是整个夏家的小太阳。
林启贤又说:“这回好了,那个女人的报应马上就来了。我打算找律师问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出手最佳。”
吴雪强忍着悲伤,擦了一下眼泪说:“我要等的那一天终于来了。”抬起头问他:“你问过那个律师了吗?她肯不肯站在我们这一边?”
林启贤漫条斯理的饮着茶说:“放心,按着我们先前调查的,她该会帮我们才是。”
这些人的心思他再了解不过了,年轻人不就以风月为重。失意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是是非非也都分不清,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于是说:“你放心吧弟妹,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林哥,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掉眼泪。
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最能动人心弦。
林启贤这样看着,一阵动容。连忙说:“千万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我又不是外人,怎么能看你受委屈。”
一句话真是说到吴雪的心坎里去了,眼泪只会流得更甚。半晌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就想让那个夏明月早点儿付出代价。也不知我上辈子到底欠了她们什么,招来这对冤家,将我的生活彻底弄惨了。”
林启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只得安慰她:“做坏事是有报应的,等到那个夏明月吃到苦头的时候,就该后悔如今造的孽了。你要宽自己的心,别太伤心了,否则身体垮下去了,受罪的是你自己。”
他说得情真意切,真是不知叫吴雪怎么样才好。那感觉就像有了可供休息的港湾。所以这些年有什么事,她都愿意和林启贤说。
苏婉清去国森的时候再度碰到林启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