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泊均的助理陈帆闻言立刻点头:“你摔倒后拉着黎先生的袖子不放,黎先生和我一起送你到酒店,领针应该是他的。”
“黎先生是谁?”
季泊均却显然不想回答她,见她赖着不走,眉头微皱。
“我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让你助理和陌生男人送我到酒店!”
“为什么不能?”
季泊均的口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江以萝再自恋,也无法继续幻想他爱慕自己。
“你既然不关心我,干吗每个月打生活费给我?”
季泊均看了眼陈帆,陈帆为难地冲江以萝笑了笑:“这是季先生母亲的意思。”
“你和你妈妈给我救济金是为了减轻退婚的负疚感?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季泊均先是沉默,感受到江以萝不问清楚坚决不走的执着后,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明白我们的婚约和喜不喜欢无关。”
“和喜不喜欢无关,那和什么有关?”在季泊均的追求者中,她并不是最有钱的一个,既然与喜欢无关,那么他当初选择自己贪图的难道是……美色?可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蜻蜓点水般地亲一亲嘴巴。
尽管江以萝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知欲,季泊均却没有再回答。
陈帆收到季泊均的示意,做出送客的姿态。
望着季泊均脸上疏离冷淡的表情,江以萝唯一的念头便是爱来爱去的言情小说果然都是女*丝们yy出来的。
为了讨好季泊均,江以萝过去一直待陈帆不薄,因此,陈帆坚持将她送出了写字楼。
“其实,季先生对你还是不错的,江先生害季先生的父亲损失了那么多钱,他们也没跟着那些人一起起诉他,而且和你订婚退婚都是他父母的意思,商业联姻么,本来就是……”
“以萝。”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打断了陈帆的话。
江以萝回头望去,看到了拎着保温桶款款而来的李薇儿。
“陈帆,季泊均在么?”
陈帆摆出公事公办的微笑:“季先生在开会。”
李薇儿将保温桶递给陈帆,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那我就不上去了,我给他煲了汤,记得提醒他喝,让他忙完了打电话给我。”
陈帆向江以萝道过别,拎上保温桶,转身上了楼。
李薇儿见陈帆走远了,立即恢复了原本的嗓音,她理了理头发,冲江以萝敷衍地笑了笑:“你最近怎么样呀?这么公然走在外面没有危险吧?听我爸爸说,你爸的那些债主一个个正咬牙切齿呢!你可小心着点儿,我本来想去看看你,但最近乐团正准备去纽约演出,实在抽不出时间。”
李薇儿的语调令江以萝感到十分陌生,在过去的十年间,李薇儿一直是她忠实的跟班,在所谓的上流圈里,更看重的并不是谁更有钱。对于那些富n代来说,她和李薇儿只是暴发户的女儿。
她好歹还有父亲的宠爱和大把大把的钱,而李家的财力本就有限,李父又结了三次婚,李薇儿从小便不被父母重视,因为怕被家境优渥的同学轻视,中学时代还叫李双喜的李薇儿为了在学校里找存在感,做了许多充满了中二气息的蠢事,只有深深地理解并同情她的江以萝肯与她为伍。
看着前“闺蜜”戴着自己送的钻石手表、背着自己送的限量版包包、顶着自己让出的乐团大提琴手身份殷勤地追着自己的前未婚夫,江以萝直想痛揍她一顿。
可惜刚刚一时冲动,离开季泊均的办公室前把他给的□□拍到了他脸上,万一打坏了李薇儿花大价钱隆的胸,她实在赔不起。
“得了吧李双喜,就你那半吊子水平,还是别现眼现到国外了。”江以萝懒得同她废话,抛了个轻蔑的眼神,转身就走。
☆、第3章 三
打开公寓的大门,江以萝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楼层。
周圆圆以及那群叫不上名字的小学同学倒是离开了,却留下了满室狼藉。
没了季泊均的救济金,全身上下连一百块都凑不够的江以萝舍不得再叫保洁,唯有戴上塑胶手套自己清理垃圾。
打扫了三个多钟头,把换下来的枕巾被套统统丢进洗衣机,江以萝才抽出空揉着后背打开微信大骂周圆圆不靠谱。
听完她上午的悲惨遭遇,周圆圆立刻打了通电话过来反骂了她一刻钟,中心大意是里子都没了,还要什么面子,没有季泊均的援助,靠什么撑过毕业前的这几个月。
放下电话,江以萝沦为朝不保夕的穷人后第一次考虑生存问题。
误会季泊均对自己深怀愧疚、念念不忘的时候,她心安理得地大刷他的卡,专注于悲春伤秋和等他求自己原谅,完全没为日后的生活担忧。
而如今想想,季家对她其实已经仁至义尽——损失了那么一大笔钱却没和其他人一起起诉爸爸,再三帮她挡下追不到债、要抓住她泄愤的债主,还寄钱给她,她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季泊均从未承诺过爱她,谈不上有负于她,所以即使明明白白地听到他说对
自己毫无男女之情,她也并没有想象中难过。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这打击甚至比不上得知李薇儿对自己的真实看法深重。
江以萝数了数仅有的五十元现金,直后悔早晨不该拒绝未宛,去婚礼上拉“不得不爱”总好过饿死在这间小公寓中。
她找不到未宛的联系方式,苦思冥想之后,决定回一趟江家旧宅。
江家的别墅被查封前一直高居本城最奢侈私宅榜首。江家虽然有钱,但财力更加雄厚的大有人在,十几年前江东咬牙花费重金把这块临近cbd、宽阔到足够建豪华小区的地王整个用来建私宅,就是为了向外界证明自己的实力。
越没底气就越在乎面子,一回忆起前些年自己和父亲在社交圈里的种种浮夸作风,江以萝便羞愧无比。
半年前离开这里的时候,爸爸只说出去躲一躲风头,她全然没有料到后来的事儿,一时兴起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搭船去日本看枫叶,直到账、户被冻结才察觉不妙。待从日本回来,家已经被查封了,连条底裤都没能拿出来。
爸爸的律师说被法院查封的只是别墅和古董字画,私人物品仍旧归她所有,需要拿回随时可以申请。
即将断粮、急于拿回珠宝和包包换钱的江以萝等不及申请,趁天黑拨开花丛,从后门右边的宽栅栏钻进了院子。
这院落极大,从后门进,需要穿过一片树林和一弯湖才能到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