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道:“刚从山上下来,怎么了?”
“乔师师失踪了,现在可能在旧大桥,你快去看看。”
傅亦虽不知前因,但是听出他语气中的紧迫局势,道了声‘好’,然后多问了一句:“是谁干的?”
“周渠良的那个,那个助手,叫邱治!”
听到邱治的名字,傅亦的脸色顿时变了,挂了电话问杨开泰:“你上次跟我说过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华丰集团副经理,邱治。”
杨开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冷不丁听他说起邱治,愣了愣才道:“是,是他。”
傅亦面沉似水,盯着前方的路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偏离直行道开向辅路,然后拿起对讲机对另一辆警车上的警员说:“你们把石海诚送回警局。”说完扔下对讲机,加速赶往旧大桥。
楚行云没有提供更精准的位置,导致他们到了和邱治完全相反的大桥北面。岸边砂石堆积,他们只能降低车速沿着江岸一路向南搜查,但也不是太晚,当黑色吉普发出轰鸣驶向江面时,杨开泰立刻捕捉到了几乎和夜色完美融合的吉普车。
“傅队,他想把车开到江里!”
他也看到了,吉普车沿着一条笔直的轨迹驶向波涛汹涌的江面,似乎是想借着车身的惯力冲到深水位江域。
“坐好。”
傅亦忽然平静的嘱咐了他一句,然后把油门猛地踩到底,用这辈子再也不会开第二次的找死的速度沿着一条斜线轨迹去截那辆吉普,车辆引擎的震动声震碎了夜幕中的几颗寥落的残星。
黑色吉普被忽然出现的警车弄乱了阵脚,警车横挡在浅水位区忽然阻断他的去路,眼看车头就像撞上警车的车身,两辆车即将同归于尽的时候,黑色吉普忽然向右急速旋转了九十度,一个强大的后摆尾狠狠的撞到了警车的车尾才停下。两辆车顿时变成并驾齐驱的姿势。
邱治见势不好,即刻开车要逃,但是后视镜牢牢的挂住了警车的后视镜,两辆车难分彼此。
他果断的选择弃车逃亡。
傅亦从车上下来,趟着齐膝深的江水走向岸边,从别再后腰的枪套中拔出配枪,抬起手臂举枪瞄准在夜色中奔逃的背影,一言不发的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射入邱治脚边的砂石中,溅起几颗零碎石子。
邱治当即刹住脚步,举起双手,身后脚步声逐渐逼近的声音让他脊背发寒。
傅亦徐徐停在他身后,沉声道:“我知道你是谁,转过来。”
光从声音分辨,邱治也听出他是谁,身上的冷汗霎时淌的更汹涌。似乎是算到了这个警察不会轻饶了自己,邱治举着手作势要转身,却只是虚晃一个动作,猛然调转方向往前飞奔。
傅亦早有预料般,食指绕着手枪扳机旋转九十度,握住枪膛用枪把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勺!
因为副驾驶车门被黑色吉普堵死了,杨开泰费了一会功夫爬到驾驶座才从车上下来。一下车,他就看到岸边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的身影。若不是亲眼看到,他永远都想不到傅亦竟然会利用自己强有力的武力压制,用毫不留情的招式去‘殴打’一个平民百姓,虽然那个人是嫌疑犯。
邱治虽然有两下子,但显然不是傅亦的对手,他处处落下风,几乎被傅亦压着打。往往是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又被傅亦一拳揍翻在地。
杨开泰察觉到事态不太妙,刚想过去看看,就见黑色吉普的车门忽然被人踹开,一个男人弯腰下了车,双手还被绑在背后。
“周大哥!”
杨开泰连忙过去帮他松绑,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短匕割断绑在他手腕上的绳子。
周渠良揉着几乎被勒断的手腕走向后备箱:“乔警官还在里面。”
话音刚落,他一下掀开后备箱。乔师师因为后备箱缺氧,呼吸已然渐弱,再见天日时,站在她面前的依旧是周渠良。
杨开泰割断她手脚上的绳子,撕掉她嘴上胶布,和周渠良两人把她从后备箱里扶出来。
乔师师生命力顽强,老太太似的被他们扶着从水中走到岸边的几步中已经恢复了六七成精气神儿,只是吸入了不少乙醚,脑筋有点糊涂,脚下有点没力。一到岸边就瘫坐在地上,连自己靠在了周渠良怀里都没察觉,只顾着观看傅亦痛殴邱治的一幕,觉得即痛快又解恨。
她想自己冲上去补两脚,又实在没力气,只病歪歪的靠在周渠良怀里,握着拳头有气没力的往地上怼了一拳,为傅亦叫好:“打,打得好。”
杨开泰却不这么想,他看出来了,傅亦是在‘公报私仇’,在这么打下去,他真的担心会出事。
乱石地上,傅亦揪住邱治的领子把他拽起来,逼近他的面前,咬着牙,声音暗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邱治起初心虚,挨了打也不敢还手,后来欲还手又不能,现在已经被他揍皮实了,反而生出一些大义凛然的气概来,或许是知道自己好事将近,什么都不怕了,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为了你老婆。听说她出国了?真可惜,再找一个像她那么漂亮的床伴可就难——”
话没说完,傅亦忽然屈膝顶在他的肚子上,邱治像是被折断般弯下腰,吐出一口和着血的胃酸。
“傅队!”
眼看傅亦火光万丈的又要出手,杨开泰连忙冲过去挡在他身前:“可以了,带他回去吧。”
但是傅亦被愤怒蒙了眼,听不进他的劝,绕过他继续向邱治逼近。
杨开泰忽然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后拖了两步,急道:“不能打了,会出人命!”
傅亦被他拖走,但是邱治却不知死活的挑衅他:“你有种就打死我!是你自己没用,她才找我!”
杨开泰气急,往他身上踢了一脚石子:“你闭嘴!”
邱治非但没有闭嘴,还把刚才挨打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全都化作语言的力量,捡着一个男人最在意的敏感问题猛击,荤话白话掺和着说,愣是一句都不带重样的。
傅亦在他失心疯般的臭骂下反而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邱治,好像在看待一条冲他咆哮的疯狗。
他忽然就觉得,和这样的人动手,乃至争辩,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冷静了,杨开泰反而又被激怒了,冲过去一脚踹在邱治肩膀上:“闭嘴!你再胡说八道,把你扔到江里!”
“我胡说八道?你试过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
杨开泰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恐他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转身从傅亦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堵住邱治的嘴在他脑后结结实实打了一个死结,末了又愤愤的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傅亦这才拿出手铐,蹲在地上把他双手扭到身后拷住,站起身看了看杨开泰,见他被气红了脸,在昏暗的夜色中也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