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说会来,但是都这个点儿了,估计今天不来了吧。”
楚行云略一沉默,又道:“你给他打个电话。”
女孩儿扬起妆容浓重妖艳的脸庞,因画着眼线黑溜溜的眼睛显得格外有神,慵懒又漫倦的姿态非常的性感,清凌凌道:“打了,他不接。”
孙海不接他的电话尚有情可原,但是连‘相好’的电话都不接,看来情况已经按照他料想的复杂状况发展了。
“他住在哪里?”
女孩有些厌烦的翻了翻眼睛,道:“不知道。”
楚行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轻轻扯起唇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你说他很抠门,而前两天都跟他出去过夜,既然他抠门,订酒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了把你带回住处,还会是哪儿?大街上吗?”
说着,他语气一沉,话语间极有威慑力:“我不想找你的麻烦,如果你不配合的话,现在就跟我去公安局做尿检,我怀疑你们聚众吸毒。”
在他威逼之下,女孩儿迅速的屈服了,也摆出认真的态度,道:“不是我不配合,是他住的地方不好找,一条巷子套一条巷子,我去过两回,差点没转出来。”
“你是说,他住在白苹洲?”
“就是那个破地方。”
银江市经济虽然发达,但也不缺个别地区发展缓慢,甚至被经济滞留。白苹洲就是东城区最有名的‘城中村’,堪比西城区的‘湖西巷’。其中居住人口繁密,大多是来此务工的外乡人,或者一直没有等到拆迁的本地居民,治理也是混乱不堪。
白苹洲面积很大,没有准确的地址找一个人的确不容易,于是楚行云向女孩儿走了两步,掏出身上仅剩的一张百元钞,对她说:“这是定金,你带我找到孙海的住处,尾款明天结清。”
女孩儿刚才被他吓住了,即使他给的劳务少的可怜,此时也不敢微词,于是拿起自己的手包,跟姐妹们打了个招呼,和他一起走了。
楚行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直奔白苹洲。
穿过一条窄街,司机把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邻着电线杆的路边,扭头对楚行云说:“里面的路不好走,你们在这儿下车吧。”
预感到这一趟多半赴险,他没有让女孩儿下车,而是问她详细地址。
女孩儿把胳膊伸出车窗,指着错乱的房屋群中没有高耸的建筑物遮挡,在夜空下隐隐浮现的一根电线杆,说:“就在哪儿,那根电线杆旁边有家面馆,孙海租的就是面馆老板的房子。”
楚行云掏出身上的零钱,数出一半车费递给司机,笑道:“麻烦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进接个朋友,很快就出来。”
司机当然不肯,怕他赖账,眼看就要说出难听的话,楚行云便道:“我把女朋友压在这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司机瞟了一眼不敢言语的女孩儿,松了口:“行吧,多加五十。”
“我多加你一百,只要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开门下车,很快钻进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巷当中。
那个女孩儿说的电线杆算是这一带最高的建筑物,所以很好找。他腿长,走的快,只身一人如一道风一样在障碍物扎推的窄巷中蹿行,不时惊动趴在路边守夜的流浪猫狗。
一只猫踩在串联成线的屋脊上陪着他一路找到电线杆旁的面馆,随后在弃了他往前走了。
面馆里没有客人,坐在门口正在洗碗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坐在店里收银台后的女人吵架,吵到情绪激烈处一把掀翻了堆满碗盘的不锈钢大盆,带着洗洁精泡沫的洗碗水登时顺着斜坡往下流。
楚行云往旁边站了一步,避开满地的污水,抬脚进了店。
“不做生意啦!”
老板娘冲他如此吼道。
楚行云不慌不忙的掏出证件在他们面前晃了一圈,问:“孙海在哪儿?”
老板是个老实的,不似媳妇儿泼辣凶悍,见警察登门,忙道:“租的我家房子,我带你去找他,你们把他抓走才好。”
“怎么?”
“这小子整天偷鸡摸狗,赶也赶不走,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他,刚才又来了几个——”
没等他说完,楚行云抬手按在老板肩上,箍着他往外走:“快走吧,你再多说几句,他命都快没了。”
孙海住的地方就在饭馆的后门,一片摇摇欲的两层楼自建房。大老远,楚行云就发现路边停着几辆摩托车,把原本就窄的巷子挤得更为拥堵。
“这几辆摩托是那伙人的?”
老板说:“是啊,一伙人流里流气的,看着就像黑社会。”
楚行云心道你是没见过真正的黑社会,流里流气的那一伙人充其量算是流氓。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上面挂了一把装饰用的小刀,他用刀子把三辆摩托车的前后轮胎都扎了一遍,然后抬脚走向老板指给他的其中一片自建房。
这片自建房围起的建筑群也算是个小区,只是格局比较散乱,两栋房子之间往往夹着一片土木结构极简的平房,是在这里拥有宅基的住户特意为外来务工的人们搭建的‘工人宿舍’,孙海就住在里面。
楚行云很快找到孙海的住处,一个斜路死路遍布,在宅院围堵之下的犄角旮旯里,虽然并不十分脏乱差,但是这迷宫一般的走位简直让人火大。
刚逼近门前,楚行云就听到粗制滥造的墙壁后传出摔摔打打的声音,还有几个人繁杂的脚步声,他压轻了步子走到窗前向里面张望,窗户从里面拉着窗帘,但是没拉严整,留下了一条不算很窄的缝隙,足以看到室内的全貌。
这扇窗应该开在卧室,卧室的门大开着,可以看到客厅,楚行云看到一个男人在孙海的卧室里转来转去,而卧室门口也走过去两个人影,地上落了一堆被褥。看来他们是在找东西,并且还没找到。
楚行云站在窗外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以什么方式突袭,很快发现什么方式都用不成,只能硬闯。
他敲响房门,听到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明显减轻。
“谁?”
一个男人问道。
楚行云边在脚边寻摸趁手的兵器,边说:“我们家停水了,接一盆水吧大哥。”
男人骂他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