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查冯竞成,查和他同一地区,同一时间死亡的人,从他的同事和朋友开始。”
既然冯竞成能制造一个替死鬼,就能制造第二个替死鬼,袁平义是为了躲避当年警察的追捕,那么第二个替死鬼就是为了躲避今天警察的追捕。
没有什么人会比一个死人的踪迹更加无从查起,所以冯竞成不仅没有死,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乔师师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查什么,但还是任劳任怨的准备工作,忽闻办公室门又被推开了,然后楚行云的声音传进来:“高远楠还没回来上班?”
乔师师拖着下巴心不在焉道:“没呢,请了半个月的假,说是家里人出了点事。”
楚行云站在门口略一沉思,没有再说什么,往二楼的传唤室走去。
二楼传唤室,一位穿制服的警员在值班,窗户下的一排长椅上躺着陆夏。
陆夏见他开门进来了,不紧不慢的爬起来坐好,他的右臂只被犬牙穿了个两个孔,打过针消过毒也包扎过了,伤势并不严重。
值班的警员招呼他一声:“楚队回来了。”
楚行云点点头,径直走到长椅前,迎着陆夏那双一贯不怎么友好的眼睛,笑问:“听说,你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陆夏指了指自己缠着纱布的右小臂,冷笑道:“只要你们不要再放狗咬我,不要再把我当做犯人一样对待,我就把想起来的东西全都告诉你。”
楚行云伸手去拉他受了伤的胳膊,立刻遭到他的反抗。
“你干什么?!”
看着他这张惊怒交加的脸,楚行云面无表情的打量他片刻,讪笑:“力气这么大,看来你伤的也不是很严重。”
对他来说,陆夏至今是个谜团,甚至是一个‘定时炸弹’。楚行云很怀疑他同意被‘诏安’的动机,所以不得不防备他,防备他的同时也必须给他一些信任。
“走吧,去蜀王宫,你最好真的想起了什么。”
带着陆夏走出办公楼,楚行云把他领到一辆警车上,陆夏坐在了后座,一个他看不到的死角。
楚行云把车开上路,夜晚的车流不减,纵使晚高峰已经过去,但是想在城市中心开出三十迈的速度很难,没挂灯的警车跟在车流后走走停停,时快时慢。
陆夏的角度选的很好,楚行云想从后视镜里观察他,都找不到人。于是他把全部的目光放在前方的路况,放下了车窗,窗外有些闷热而夹带着凉气的风钻入车厢。
“我的人从你的别墅里找到一具死尸。”
楚行云腾出一只手撑着额角,胳膊架在车窗上,淡淡道。
没有回应他,陆夏恍若未闻。
楚行云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只看到他小半个侧影。
“不打算解释解释,你家里为什么会出现死尸吗?”
陆夏沉默。
“忘了?还是没想起来?”
陆夏沉默。
目前一共有三具尸体,方雨的案子算是破了,但是覃骁杀害方雨的动机牵扯进一个‘教授’,‘教授’死在陆夏家里,而陆夏又是潜在的周世阳凶杀案的目击证人。
这是目前他唯一能捋顺的人物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毫无关联,实则都跟同一个人有关系——方雨。
案件的起因是方雨,那么周世阳的死一定也和方雨有关系,至于那个‘教授’,他生前也和方雨有关系,但是陆夏——他跟方雨有什么关系?
楚行云再次看向后视镜,目光深沉的一丝光亮都没有。
现在根据他们掌握的信息,陆夏不仅和方雨毫无瓜葛,他和‘教授’也同样毫无瓜葛。但是他总是有一种感觉,陆夏是这盘迷局中至关重要的人物。甚至有可能,他将是解开谜局的人。
陆夏貌似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往前方看了过去,霎时便撞上了楚行云印在后视镜里的双眸。
他像是被吓了一跳,目光颤动几番,然后匆匆扭过头看向窗外。
前方又是长达两分钟的红灯,楚行云把车停在一辆车屁股后面,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刚点着就听有人叫他:“楚队长。”
他循着声音转头往左一看,隔壁车道和他并驾的一辆卧车里坐着一位昔日的同事。
“王志?”
楚行云把烟嘴从唇角取下来,跟他寒暄道:“今天没上班?”
“今儿轮到我休息。”
年轻男人也把车窗放到了底,没形没款的趴在方向盘上扭头看着他笑说:“这么晚了还公干呐?”
这个王志以前是市局的一名科员,后勤科的,因为手脚不太干净,季末盘账时总是缺钱短款,两年前就被开除了。被开除后考了一个a1驾驶证,现在在医院开救护车。
红灯读秒刚过一半,楚行云跟他闲聊了几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王志搁在副驾驶上的提包,虽然他不太了解奢饰品,但是他认得那只提包上的logo,贺丞有一个同品牌的,貌似哪一个款都得上五位数人民币。
“包不错。”
楚行云笑道:“混的挺好啊你。”
王志‘呦’了一声,把包拿起来扔到后座,嘿嘿笑道:“唬到你了是不是?a货,良心a货,来一个?”
前方车流开始涌动,楚行云直截了当的冲他摆摆手:“回见。”
到了蜀王宫,楚行云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下了车走到后座,拉开车门,手扶着车顶低下头笑道:“你老实点,我就不给你戴手铐了。”
陆夏点头。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该防备还是要防备,楚行云握着他的胳膊走向蜀王宫一楼。